“噢,我的意思是,要擺正心态,免得上了大殿緊張。”
“你說的也是。去年好些文采不錯的,一開口就支支吾吾,毫無風度。”
皇阿馬點點頭,轉頭又開始點季恒的名,佯怒道:“季愛卿也給人家道個歉,耽擱了孩子學習。萬一病沒好全,又得再等一年考試。”
季恒聽了這話,臉隐隐發綠,一聲不吭,埋頭幫李夢卿夾菜。
李夢卿覺得這歉萬萬道不得,沒準以後就給傅公子蹬鼻子上臉了呢?明明季恒也沒做錯事,舅舅還幫着别人欺負他。
于是就想給他擋一擋,道:“可别,沒準傅公子是因為幹了别的缺德事,才遭的報應呢?”
太傅大人心裡一驚,臉色巨變。
皇阿馬又給他們搞糊塗了:“他幹什麼了要遭報應?”
季恒立馬拉住李夢卿胳膊,示意他别說了。
這冤家還一臉不服,小貓眼傳遞信息:那我也沒說錯呀?
旁邊太子難得願意用下他的笨腦瓜,思考了下最近一連串事件,恍然大悟道:“啊!他不會是去拜了西靈王,忘記還願了吧?”
一桌的窒息氣氛中,皇阿馬越品越不對勁,臉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這下徹底瞞不住了。
隔天散朝,冷靜了一夜的皇阿馬,直接在殿上點名季恒、楊鎮榜、李夢卿去禦書房。
四周同僚紛紛投來注目禮,這仨倒黴催幹啥了,讓上面這樣大動肝火?
又有人悄悄流傳起八卦:“聽說東宮那位又給賞了禁足。這次直接無期徒刑,上邊說關到他長腦子為止。”
還有的人八卦缺席的太傅:“太傅兒子好像也被連坐了,讓他今年不得參加任何考試。昨晚老太傅直接給氣暈過去,好懸沒緩過來。”
“哎喲,真是倒大黴!”
又有人趕緊來捧二皇子,一臉菜色的梁靖衡被人群擠在中間,終于忍不住狂奔出殿:“嘔——”
三個倒黴蛋被召喚過去挨批評,皇阿馬狂錘了兩下桌子,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奏折山轟然倒塌。
“你們仨真有膽子,替太子遮着掩着不說。是沒把我放在眼裡,還是太把他放在眼裡?!”
李夢卿趕緊蹲下來幫他撿奏折,賣乖道:“也不是替靖修遮掩,關鍵是這事都是傅元舜搞出來的,他半點不知情。舅舅消消氣——”
“工作場合稱職務,别以為我會一直慣着你!”
皇阿馬朝他吹胡子瞪眼,雖然還是在打雷,但雨勢明顯小了很多。
楊鎮榜在這樁案件裡頭,始終就是個聽消息的人。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于是閉口不言,跟着蹲下來撿奏折。
季恒老老實實認錯:“是臣自作主張了,想着萬一給使臣知道了鬧得不好看,就瞞着沒報。”
說完,也跟着一起撿起折子。
一下子滿地都是撿奏折的人,皇阿馬的怒火在空氣中掄了個寂寞,又重新給吃了回去。
這裡面兩個是能幹活的人,一個是能替他刷臉開挂的人。皇阿馬想了想,還真舍不得罰他們什麼,于是對着地上三隻羊吼道:“都起來,蹲着像什麼樣!”
三隻羊齊齊化身成兩腳直立人,低下頭聽候發落。
皇阿馬頓時有種拳頭打進棉花裡的無力感,黑着臉重重罰下:“回去自己反思,以後不許瞎胡搞。”
又把季恒給單獨叫住:“你們倆先走,季恒留下。”
季恒一聽這話就知道,又要給他單獨加活了。
李夢卿走之前,頻頻向他傳來問候的眼神,他裝作沒看見,僵着脖子盯地闆。
對,沒錯季恒,就這樣做,說了昨晚為止就是昨晚為止。
你一個英雄男兒,怎麼可以突然斷袖呢?
皇阿馬見人走光了,走下來,把他拉到一旁坐榻:“請吧——有話跟你講。”
季恒老老實實坐了,皇阿馬看他兩眼,歎道:“原來季愛卿是因此打的架,之前錯怪你了。”
不,你沒有錯怪我,我就是耍流氓,還對你大外甥耍了。
季恒尴尬解釋:“臣失德,願意請罰。”
“确實要罰,就罰你暫時出京,去查一查這個西靈王廟背後到底怎麼回事。”皇阿馬扶額,“昨夜緊急讓暗衛去城郊調查了一番,也沒查到什麼蛛絲馬迹。但我心裡想着,其背後之人能夠如此大逆不道、漠視律法求财,甚至多次謀殺皇室宗親,絕不會是什麼善茬。”
不愧是皇阿馬,辦事效率就是比他們高,季恒趕緊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