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出門了,毛茸茸又被帶回了房間。
李夢卿側卧在軟綿綿的舒适大床上,戳了戳貓貓鼻子:“他對我們這麼好,那就不欺負他了喔?明天就跟他說我好了吧?”
大饞貓拒絕和他同流合污,打了個大哈欠,翻過肚皮四腳朝天地睡了。
季恒下了朝,回了一趟家換衣服,又急匆匆地準備出城幹活。甯甯在家裡蹲了一天,見還要再蹲一天,受不了了,主動申請道:“老大,能不能讓我去阿?”
季恒倒是想在家補覺,順便陪着李夢卿,就問他:“五十遍律法抄完了沒?拿出來檢查一下。”
甯甯将一沓厚厚的紙從飯桌底下掏出來,說道:“早就抄完了。”
接過來随手翻了幾張,就是兩種不同的字迹,這倆傻蛋也不知道統一一下。季恒看了甯甯潦草的狗爬字頭暈,直接翻開下面一疊,去檢查李夢卿寫的娟秀行書。
甯甯美滋滋地等着挨誇放行,昨天有了侯爺加持,他自個又抄到半夜,就算沒有五十遍也有四十九遍了。結果不知怎的,季恒臉色越來越難看,手裡的紙翻的呼啦作響。
這頭李夢卿又睡了個回籠覺起來,身心爽快,肚子隆隆作響,就想去前廳翻翻有沒有東西墊巴墊巴。
抱着貓進門,正好遇到臉黑的跟個鍋底似的季恒在檢查甯甯作業,見到他來,兩眼淬着火看他,火星子都要把手上的紙燒了。
李夢卿嘴邊哼的小曲兒立馬停了,腳底抹油就要開溜,被季恒一把拿住,彈了三個響亮的腦瓜崩:“騙我是吧?寫字罵我是吧?讓貓到我床上拉屎拉尿是吧?”
李夢卿痛得臉皺成一團,把毛茸茸松開,拍拍它的屁股喊:“快跑快跑,要殺人啦!”
季恒想想自己昨晚上縱容他的時候,人家指不定在心裡偷笑,氣得鼻子裡都要冒煙了,吼他:“少裝蒜,我看就是你唆使它幹的!”
甯甯還在後面納悶這是咋回事,他家老大腦子突然修好了?撿起地上的罪證一看,李夢卿抄的法條裡邊全是夾帶的“笨蛋季恒哈哈哈”。
得,原來腦子好了的另有其人,怪不得昨天邊抄邊偷笑呢。
李夢卿的腦門給彈得紅成一片,前兩天軟巴巴的表情被收了回去,小貓眼睛豎起來,兩隻手捂住腦門,瞪着他道:“罪魁禍首是誰?你不踢我什麼事都沒有,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完,一腳踢上季恒的小腿骨頭,季恒給他踢的嗷一聲蹲下來。
這塊地方骨頭隻有一層皮裹着,被踢中是最疼的,季恒捂着腿忍了一會兒,發現怎麼不咋疼阿,自己練成金鐘罩鐵布衫了?擡眼一看李夢卿又豎着貓眼睛看他——我都沒使勁踢你,裝啥哪??
季将軍心裡暖了一下下,還知道撒嬌裝模作樣,這幾天算沒白疼你。趕緊順坡下驢,站起來低聲下氣道:“消氣了吧?消氣了吧?消氣了就去吃點東西,待會一起出門。”
甯甯對這倆人底下的事毫不知情,在心裡直歎氣。沒得治了,人家踢你罵你,你還給賠禮道歉,真是這輩子都要硬氣不起來了。
歇息了片刻,季恒抓着家裡兩隻小貓,馬不停蹄地往城外破廟去了,說要提前過去守株待兔。
原來,甯甯這兩天在太傅府上盯梢,正好遇到傅侃大人在家裡教訓兒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給聽清楚了。
前段時間使臣來訪,接待外賓這種重要差事,本來應該落在接班人太子身上的。但是笨蛋太子因為課業不過關惹得他老子大發雷霆,給賞了一個月禁足,所以這檔要務被二皇子給搶了去。
太傅大人擔心太子被擠下皇位,回家不小心和兒子抱怨了下。兒子心說東宮之位怎麼可能拱手讓人?又在醉仙閣聽到人說西靈王廟的事情,就去拜了西靈王攪黃了二皇子的差事。
老太傅這兩天知道兒子整出這麼陰險又大逆不道的活,氣得把人給打了一頓關在家裡,又聽說西靈王廟必須還願否則要倒黴十倍,趕緊準備了東西,今天來替兒子捐功德。
李夢卿聽他倆講完故事,好一陣無語。剛開始他還揣測,是不是北邊烏獲人見不得兩國聯盟才從中作梗,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離譜的原因、這麼離譜的手段。
甯甯又問季恒:“那咱們還來這幹啥?直接跟皇上報告一下,把他們全都逮起來不就得了。”
季恒道:“報告啥,這事就隻能這麼算了。要給上面或者使臣知道是兩個皇子掐架鬧出來的,一點皇室顔面都沒了。”
甯甯啊了一聲,季恒又解釋:“咱們這趟來,主要是看看這個廟到底怎麼個事,後面到底是什麼人在搞鬼。”
李夢卿托着下巴點評:“如果是真有人搞鬼,那他們也太膽大包天了些,給使臣下毒這種殺頭的事都做。”
季恒道:“豈止,你忘了這廟裡還有人想殺你。待會你可藏好點,萬一被發現,我就把你丢出去當靶子,我們倆先跑——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