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序躺在浴桶中沐浴,試圖沖洗掉身上浸入的男子冷冽霸道的氣息,水汽彌散中,她困到睡着,酸軟的四肢享受着溫水的輕撫,歪着頭靠在桶邊打起了瞌睡。
屏風外突然傳來響聲,她以為是靈倩過來找她聊天,便哼唧道:“你等會,我還沒好呢。”
剛說了兩句,睡眼惺忪的她又享受着周身的熱氣,昏昏欲睡。
隐約間,她擡眸看到屏風旁站着一人。
“啊!”
她尖叫着驚醒,剛剛的困意一消而散。
“還有力氣叫,看來傷都好了。”
蒼照一手搭在屏風上,面帶怒氣地盯着她。
方才他正在氣頭上,要是兩人再鬧下去,他怕自己真會做出讓他後悔的錯事。
可當他的視線頓在女子頸間的牙印時,幽深的瞳孔亮了亮,嘴角的笑容愈發惡劣。
春序被他盯得後背發麻,扭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驚魂未定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覺嗎?”
“我看看你是不是又跑了。”
春序:?
“那你也不能這樣突然出現吓人吧,還有…”她捏了捏差點扭到的肩膀,假裝不經意地瞥了眼他臉上的血痕,又小聲道,“以後你能不能從大門走進來…”
隔着滿屋的霧氣,他沒應聲,轉身就走到外頭坐下。
春序也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走出去時還得承受着他投來的打量的目光。
“怎麼,妖主沒能殺了我,心裡不痛快?”
她心有餘悸,說話間也是壓着聲音,不敢露出一絲不快。
屋内隻點了一支燭,柔和的光影灑在他的側臉,竟多了些溫柔。
她在心裡小聲罵了他幾句,自顧自地躺在了床邊,無奈道:“我困了,請走吧。”
說着翻身将身子裹在被褥裡,背對着他。
她睜着眼睛,卻感覺到身後那直勾勾的目光仍未離開,于是偷偷地回頭想看看他走沒走,無意間撞上床榻邊他的視線。
“我來和你一起睡。”
他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低垂的眸子不帶任何情愫,那高貴的姿态仿佛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命令。
春序咬唇想了想,滿心不願。
以前阿彥也會陪着她睡覺,隻是後半夜都莫名其妙地渾身滾燙,借口失眠才離開。
可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想和他靠得太近,誰知道他會不會半夜越想越氣,趁着她熟睡掐死她。
她藏在被褥裡的小手摩挲着自己微痛的脖子,那上面還殘留着他留下的青紫痕迹。
她将頭縮到被子裡,悶悶道:“我不想…”
可拒絕的話還未說完,被子就被某人掀開,他裹挾着涼氣闖了進來,逼得春序連連後讓,她急道:“你、你幹嘛!”
“閉嘴。”
他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可看着春序反抗的表情,怒火中燒,索性将她按在身下,死死地盯着,目光寸步不離。
“你壓着我幹什麼…總不能還要說,怕我跑了吧。”
春序并不喜歡這樣的姿勢,顯得她這個神女很弱。
還是“任人宰割”的那種。
她神情恹恹,自己可不就是個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個的廢物神女麼…
想到這,她有些委屈,撲閃的睫毛下藏着心事,這些都被蒼照盡收眼底。
“不喜歡我碰你?”
他聲音黯啞,可撐在她肩側的手也猶豫地蜷縮起來。
春序擡眸看向他,沒有發現和昨日裡一樣的殺氣時,才敢發作道:“嗯,不喜歡。”
“為什麼?”
“話本裡,從來都是被打的那一方在下面,而且這樣的姿勢,你要是打我,我躲都沒得躲。”
蒼照哭笑不得:“你還想躲?”
“我要是真想殺你,隔着千裡你都會沒命,又能躲到哪去?”
他輕飄飄地說完這句,可春序卻不可思議地稍稍瞪大眼睛。
剛剛他…笑了?
不苟言笑且腦子有瘋病的惡妖,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