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因有結界守護，與外界隔離，就連陽光也照射不進來，終年黑暗無邊，雖說不是望山風雪駭人，但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過得甚是無趣。

蒼照以養傷為名，不許春序走出盛妖樓一步。

曾經明媚歡快的神女日漸消沉，整日郁郁寡歡。

春序斜倚在窗邊，盯着遠處的烏雲發呆。

靈倩忍不住開始找話題和她聊天，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東扯西扯，扯回到過去宮裡的糾紛，“那次生肉豆腐的事，很抱歉，當時我并不知你的身份，還以為你是哪個狐狸精呢…”

春序的心虛飄到了窗外，心不在焉道：“沒事，都過去了。”

靈倩又道：“額…就當你陪我聊聊天嘛，你不知道我可懷念以前的妖界了。妖界也有集市，那裡有許多人間沒有的小玩意兒，有些小精怪未修煉成型，你若是想養，隻要五兩就能領回家一隻，可有意思了…”

“老妖主還在時，妖界實力鼎盛，而且妖界出口離望山很近，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那時的天界也不敢小觑了我們……”

面前的少女神情恍惚，俏生生的臉龐布滿憂愁，靈倩看不下去了，她竟也違背了妖主的吩咐，不管不顧道：“你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能不能開心點？”

“妖主他騙你的，那叫什麼成紹的沒死。”

她情急之下說了出來，随後又趕忙捂住嘴巴。

春序擡眼看向她。

“真的，他真沒死，當時我不在場，但聽丁叔說，成紹求妖主救你，因為你的神力外洩，隻有妖主才能救你的命，他是個實心的傻子，求了妖主好久，一心隻想救你。”

“他沒死？”春序沉默良久，半晌，苦笑出來，“蒼照為何要騙我？”

本來靈倩還不懂妖主此舉何意，不過看到春序對成紹如此在意，猜也能猜到，妖主準是吃醋了。

靈倩道：“小神女，我說句不該說的，妖主他挺在意你的，不止在凡間的時候，現在也是。你可不知道，妖主為了救你，孤身闖進亂墳深處取得妖界至寶須臾葉，一身的傷也來不及恢複，便抽去他的半身修為，為你重塑肉身。能讓神女起死回生，除了你的神女廟，天下也就隻有妖主能做到了。”

“那個，我再偷偷告訴你一件事吧…”面對春序疑惑的目光，靈倩小聲道，“丁幽怕小妖主耽于情愛，為他下了封印，這才鬧出了那麼多事，但據我觀察，封印已經解了，你放心。”

“還有，如今再無靜思镯守護你，你若不想怨丹被有心之人發現，隻能乖乖待在妖界，妖界的禁制能隐藏怨丹的氣息，否則成紹為何要苦苦求助妖主。雖然妖主陰晴不定，但他強留你在妖界，是為了救你啊。”

春序垂頭看着空蕩蕩的手腕處，心裡五味雜陳。

難道蒼照反複無常，真的隻是和封印有關，不是為了她體内剩下的怨丹嗎？

“誰讓你胡說的？”

漆黑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屋内，鋒利的目光掃過靈倩，掌心升出一團黑霧，帶着狠厲的殺氣。

靈倩腿軟趴下求饒，“妖主，我說的都是實話。您明明做了很多事，但卻不讓她知道，若是我不說，你們就隻能一直别扭下去了！”

不待蒼照發怒，靈倩從他的掌下迅速化作一縷煙溜走。

“蒼照…”春序叫住了他，看穿了他眸子閃過的片刻慌亂。

春序起身，眼底盡是迷茫，“她說的是真的嗎？成紹沒死！”

蒼照愣了愣，臉色瞬間陰沉，啞聲道：“你隻在意成紹？”

這些日子，他妄想緩和二人之間的僵局，但春序連話也不想和他多說，兩人每每不歡而散。

他伸手握緊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拽，冷聲質問，“你喜歡他？”

“對，我就是喜歡他！”春序挂着淚痕的小臉倔強地擡起與他對視。

“你…你敢，你再說一遍！”

蒼照顫抖着身體，手指暗暗發力攥緊，直至聽見她受不住疼發出的嗚咽聲，才收了手。

他穩定心神，強壓着滿腔的怒火，耐着性子問道：“春序，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對不對？我們在凡間經曆了那麼多事，你沒有忘，你心裡有我，是嗎？”

春序捂着自己腫脹通紅的手腕，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思緒，她不知作何回答。

“春序，回答我。”

蒼照急切追問，卻始終得不到回複，他強制性地捏住她的後頸，将兩人距離拉近，鼻尖萦繞着少女的幽香，越發擾亂他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