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隐早就摸清了東幽皇室的情況,那個在禦花園裡和他大吵大鬧的,正是他打算娶回國的宜蘭公主。
隻是宜蘭的脾氣,絕不會乖乖就範。
他責罰完那些侍衛,就讓他們通通滾了出去,可誰料,下一秒身後就出現一人,那人武功極高,飛檐走壁卻沒發出一絲聲音,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咳嗽,他才發現有人闖了進來。
狄隐也不是膽小的,他打量着蕭廷彥的身形,低頭想了想說道:“七皇子?”
他看過每位皇子的畫像,自然識得。
蕭廷彥就像逛自己家一樣,當着他的面大搖大擺地走進屋中,笑道:“我是來幫王子解決難題的。”
他說着頭朝床邊歪了歪,狄隐便猜出他此行的目的。
狄隐懶洋洋地走進屋中坐了下來,自顧自沏了壺茶道:“可若本王不覺得這是麻煩呢?”
蕭廷彥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娶個公主,二公主六公主都一樣,更何況以二公主的性子,指不定要鬧到什麼時候,也是個麻煩事。
狄隐接着道:“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貌美的,六公主年紀小好馴養,到時我将她教成我西建女子的性格,不是更好嗎?”
在他眼裡,那些姬妾女人,同馴養的獵物沒什麼兩樣。
蕭廷彥嗤笑,像是在嘲諷,“我聽聞王子家中姬妾無數,可至今膝下尤空,并不是那些姬妾無能,而是西建王不同意身份低微的女人有孕,強行都灌下湯藥了是吧。”
狄隐攥着茶杯的手微微發抖,他陰冷的眼眸裡溢出殺意。
蕭廷彥笑道:“王子你雖受寵,可宮中不止你一個王子,你的那些有能耐的哥哥們早就兒女成群,各自娶了番邦的那些有頭有臉的女子為妻,偏偏隻有王子你,沒有個值得依仗的王妃,平白受了王上的訓斥,這才急着來東幽和親吧。”
“那又如何,本王必定會娶公主回去,整個東幽便與我最親近,我的兄長也不敢再與我争。”
蕭廷彥看着床榻上中了迷藥還在昏睡的樂安,扭頭說道:“可王子查了那麼多,難道不知六公主因病被關在冷宮,日日受凍挨打。不僅膽小怕事,而且她的身子…呵,不等你帶她山高路遠回到西建,她就已經咽氣了。”
“...還是說王子,想娶個屍體回去?”
狄隐終于放下手中的茶盞,若有所思地盯着床榻,他戲谑地笑道:“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救她,可本王不是大善人,不喜歡做好事。更何況那個宜蘭矯揉造作,本王可不喜歡。”
蕭廷彥收起笑意,鄙夷道:“王子在西建的名聲大家都知道,你曾為了馴順那些性子傲慢的西建女子,還特意尋來了各種器具懲罰她們。我看,王子怕是早就對二公主起了心思吧。”
狄隐朝他笑笑,“二公主不會樂意的。”
蕭廷彥眼中狠光乍現,低聲道:“怎會不樂意,若是陛下親眼見到,王子對二公主一見傾心,必然會立刻下旨賜婚。”
狄隐勾起唇角,挑逗的目光放空,似乎想到什麼美事。
他無意和東幽的皇子敵對,便沒計較什麼,随即讓蕭廷彥将樂安帶走。
這一路蕭廷彥行蹤隐蔽,并未被人發現。
樂安被成紹抱了回去,在他懷裡還輕輕地打着鼾聲。成紹欣喜地看着蕭廷彥,一改之前對他不好的看法,感謝道:“殿下,你的恩情我記下了。”
蕭廷彥隻是告誡了一句,“樂安總有一天要長大,你若是不能保證護她一輩子,現在放手還來得及,免得她懂了這些…對你失望。”
假太監與冷宮裡的公主。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
蕭廷彥已經将話挑明,縱使明白成紹不會承認他對公主的心思,可六公主遲早會明白。
成紹沒說話,轉身就走了。
春序目送着他,轉身問道:“你為何那麼說,成紹在宮裡一時,就可護她一時。”
蕭廷彥盯着她,語氣幽怨道:“是啊,樂安離不開他了,若是有一日他抛棄樂安走了,你覺得,以樂安的性子,她會怎麼想?”
他表面在說樂安,實際卻想到了自己。
可春序遲鈍,不明白他話裡的深意。
她滿不在乎地說道:“等樂安長大,她肯定會遇到真心喜歡的男子,到時候或許會将成紹忘了。”
“如果忘不了呢?”他追問。
春序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轉而說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着不幫忙,可你不是一早就将昏迷的二公主帶去了禦花園,是為了讓她與西建王子偶遇?”
“你知道?”
“當然。”春序抱胸,得意道,“你常常派人跟着我,所以我早就猜到是你做的,不然二公主也不會在宮裡憑空消失。”
蕭廷彥靠近她,懶散地挑了挑眉,冷漠的眼眸裡卻閃爍着幾分期待,他笑道:“你可别忘了,你還要報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