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閃過一道寒光,冰涼利刃的觸感讓她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抵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阿彥,我不是壞人…”她的話聲被脖頸處的疼痛打斷,拿着匕首的人很懂分寸,他知道隻要再用力一分,那雪白細嫩的皮肉便會被劃出血淋淋的傷口。
蕭廷彥冷笑一聲,“宮裡哪有什麼好人壞人。”
他不自覺地盯向她的鎖骨下方隐隐約約露出的肌膚,鼻尖莫名湧進了熟悉的淡香,腦袋裡閃過片刻雪地的畫面,他狠狠閉上眼睛試圖忘記。
再擡眸時,沉靜如一潭死水,卻揚起了殺意。
春序動也不敢動,隻是在陰影中想盡力看清楚他如今的眼神,卻隻感受到冰冷。
“前幾日,是你讓送菜宮女多加了幾道菜給我。”
“嗯…”
“往三皇子馬車裡扔蜂窩的事情,是你做的。”
“嗯。”
“初見時,你故意把送給三皇子的獵物放在我的眼前。”
“嗯。”
他的問話太過肯定,春序忍不住好奇,“你怎麼猜到的?”
蕭廷彥沒心情陪她一句句廢話,用力握了握刀柄,下手前最後問了句,“你是誰的人?”
她既故意折騰三皇子,想來不是他。以五皇子和長公主的睿智,也不會收用這麼蠢的宮女做眼線。皇後不管凝玉院的事情已經很久了,也不是她。徐貴嫔最近忙着為五皇子挑選世家女兒聯姻,更忙不到他這兒。
那便隻能是…那個同樣蠢笨的二公主?
春序不明白他的意思,身體僵硬地撐着,生怕他不知輕重把自己弄死了,想了想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你的人啊。”
她沒撒謊,從天上來到凡間,隻是為了他而已。
蕭廷彥:……
他懷疑地注視着她,自認為能從其中探知些什麼,可他看到的,卻是不解和困惑。
她小小的身子靠在門前,距離他不過一寸,卷翹的眼睫在空中微微顫動,那雙明朗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殺氣騰騰,可她的害怕也隻是淡淡的一層浮在表面。
他所見到的,所感受到的,竟是她眼中的擔憂。
手中緊握的匕首漸漸松開,說明了他内心的動搖。
她提着的心放下,深吸一口氣。
看來阿彥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将匕首插回刀鞘,随手扔在桌上,震得桌面回響,他冷言道:“滾。”
春序沒被他的冷漠打擊到,很自來熟地和他搭話,“所以你覺得這事是誰幹的?”
“二公主。”蕭廷彥也沒藏着掖着,直接說了出來,不知怎的,原先對她的戒心好像少了些。
“二公主?”春序拖了凳子坐下,“宮裡還有二公主呢。”
“三個月前,她和三皇子鬧了起來,被父皇關了禁閉。”
說到這,他微張的唇一頓,神色收斂,不願再和她多說。
春序見他滿臉寫着“離我遠點”這幾個字,幹脆拍拍屁股走人,她也不是不識趣的。
在他漠然的表情下,她起身頓住,指了指還緊閉着的門,扭頭好言問道:“這回我能出去了嗎?”
蕭廷彥沒和她計較,對着外頭喊了聲:“小雨子。”
門緩緩打開,一直縮在外頭偷聽的小雨子畏畏縮縮地探出腦袋,看着這個不懂宮規的宮女大步邁出門檻。
他以前不是沒看過主子殺人,那些妄想來凝玉院做眼線的宮婢,最後都曝屍荒野。
這姑娘,運氣倒是挺好。
身後的蕭廷彥唇角微動,說出來的話卻如同萬年寒冰,喊停了她的腳步,“你叫什麼名字?”
明媚張揚的小姑娘沖他擺出了一個鬼臉,調皮道:“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