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暴露身份。
江泠風凝目,仔細觀察戰況。
男人疲于應對着來自妖獸毫無章法的攻擊,手中鐵劍根本成了阻礙,他節節敗退,相形見绌,很快就變得獨木難支。
看樣子,男人也沒注意到自己。
江泠風心下稍安,轉頭看向妖獸。
她的雙眼閃過一絲厲色,高舉起那根普通脆弱的樹枝。
那根被注入靈氣的樹枝散發驚人的光芒。
她能做的不多,隻能為男人制造出一絲破綻,若他能把握住……
江泠風看到被男人炸傷的傷口,毫不猶豫地将樹枝直直往下捅,屬于江泠風的真氣全然浸入妖獸體内,妖獸的背部馬上皮開肉綻,江泠風再度驅動靈力,透過樹枝繼續源源不斷地輸入進去。
靈氣對于妖獸而言便是劇毒。
妖獸疼得仰天長号,龐大身軀受不住鑽心之痛,直接轟然倒在了地上,揚起一道巨大的塵煙。
借着塵煙的掩護,江泠風提前發現直接輕點腳尖躍起回到高枝上,短時間内連續爆發,她驟然降落,一時間神思恍惚,差點踉跄倒下。
她扶着樹幹支撐自己的身體,咽下即将脫口而出的鮮血,重新探頭。
她在最後的時候,耗盡力氣,給妖獸體内注入了一道小小的雷電之術,麻痹了妖獸的行動。
她往下看去,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在,男人抓住了這一絲機會,盡管有些狼狽,還是反應迅速地拿起鐵劍直紮妖獸要害處。
妖獸仰天,長長悲鳴一聲,而後,巨大的頭顱一歪,徹底氣絕。
男人丢開手中鐵劍,半靠在樹上喘着氣。
現下他形容也是狼狽,比江泠風也不遑多讓。
江泠風放下心來,靠着樹幹緩緩坐下。
她想着,這回算還了人情了吧。
她不想虧欠太多。
全身酸痛難當,真氣也已然耗盡,眼前有些模糊,似乎又出現了濃霧,江泠風不想視線受阻,忍不住想伸手揮散,隻是等待她的是一陣懸空失重的感覺。
她來不及反應,就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男人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過:“你還好麼?”
江泠風艱難地從那種頭暈目眩之感掙脫出來,過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多謝。”
她明白,要不是男人及時抱住自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男人嗯了一聲,将江泠風扶了起來,半靠在一棵樹幹修養。
男人雖面無表情,但江泠風清楚他想迫切離開這座密林。
隻因——【怎麼沒完沒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江泠風斜瞟他一眼,隻因男人心聲早已暴露個一幹二淨。
現下,江泠風總算能确定,她一直以來聽到的便是男人的心聲。
盡管有些莫名其妙,隻是世上無奇不有,也許自己不經意中了某種能聽到人心聲的術法呢?
隻不過這種術法也不會持續太久,江泠風也便不再計較。
可一想來男人表面性格跟他内心所想截然相反,江泠風就忍不住想笑。
……着實有趣。
男人似乎察覺到江泠風的注視,眼中浮現疑惑:“不舒服嗎?”
江泠風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為今之計還是以誠相待,她也不想再拖後腿。
男人擰眉問:“你的修為還未恢複?”
江泠風莫名有些心虛,畢竟對方的心聲不小心暴露給自己聽了,自己卻一直藏着掖着。
她閃躲着對方仔細探查的眼神,輕輕嗯了一聲:“也許是疲勞過度,所以還未恢複。”
男人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突然道:“我略懂一些醫術,若不介意,我幫你看看?”
【剛剛給她服了藥,怎麼還是……】
江泠風看向男人。
果然方才靈力恢複是多虧男人的靈丹,江泠風莫名長舒一口氣,好在,她沒有見死不救。
于是她坦然點頭,挽起袖子,伸出了自己雪白的雙臂。
不管是少時,還是修煉過後,江泠風心中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男女避嫌之事。
男人垂眉,修長手指輕輕搭在江泠風的筋脈處。
江泠風隻知自己丹田幹涸已久,但方才仍然能使用靈力,她便以為是暫時的。
她便表情輕松,打量起周圍,卻沒注意到男人越皺越深的眉頭。
男人擡頭。
江泠風正巧對上他的視線。
她察覺他神情沉重,已敏銳感知到結果并不如自己所願。
在江泠風注視下,男人輕聲道:“你……我探查不到你的修為。”
他頓了頓,看着江泠風眼裡有不可置信,狠下心繼續:“你……你怕是修為盡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