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京尋思着周倩這頭發燙的還不錯,他最近頭發有點長,在北京就有一段日子沒剪,現在更是有些長了。
“哎,周倩,你頭發在哪個理發店弄的。”
周倩正無聊,趙懷京跟她搭腔,她連忙應道:“這你可算問對人了。”
趙懷京覺得這人不靠譜,“得,那我去問陳鋒吧。”
“鋒哥的話,肯定是哪個理發店都行啊。”周倩說。
“怎麼,技術都大差不差啊。”趙懷京問。
周倩食指豎起,在趙懷京眼前晃了晃道:“因為鋒哥長得帥啊,技術再不好他那張臉也頂得住。”
趙懷京挑了挑眉,心想,陳鋒在周倩這兒地位還真不錯呢。
“那我也随便剪得了。”趙懷京對自己的臉還挺有自信,他在北京的時候啥樣的沒剪過,就連楊嘉好給他随便剪那造型,出了街,還是整條街最帥的。
周倩翻了個白眼,這人哪兒都還說的過去,就是有點自戀,雖然趙懷京長得确實帥,還像她貼在牆上天天看的明星,但是他跟自己偶像性格差距可賊大了,一點兒也不謙虛。
“哎,你可别去拐角那家店剪。”周倩壓着嗓子提醒他。
“為啥?”趙懷京心裡疑惑。
“哎呀,”周倩含糊道:“哪有什麼為啥,讓你不去就不去了。”
“靠着馄饨店那個?”
“對,對。”
趙懷京點了點頭,他說知道了,他也不知道周倩為什麼攔着他,隻當是那家店技術太差,他也沒必要去這種店,萬一,趙懷京心道,萬分之一的概率,要是真剪毀了,那他還怎麼樣天天去找陳鋒。
結果,今天倒是巧了,鎮上就三家理發店,一家店老闆妹妹結婚回家了,一家早早地就關門了,就剩一家,就是周倩說的拐角那家店。
趙懷京路過,看着閃爍着的“洗剪吹”的燈牌,心想,再差能差到哪兒去呢。
他過兩天就得跟陳鋒出去,明天也沒時間再理發了。
就算技術差,能比楊嘉好還差嗎?趙懷京一下子就釋懷了,那必然是不能的,不然楊嘉好也去開理發店了。楊嘉好都沒給他剪毀,讓趙懷京有一種就算是一隻狗給他剪也不會剪毀的感覺。
趙懷京推開門,裡面燈開的多,整個地方亮亮的,趙懷京掃了眼這個小地方,沒見老闆出來,他還以為自己就這麼倒黴,要理發這天,三家理發店就有事兒。
“有人嗎?”趙懷京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來理發的啊?”一個聲音傳來,明明隻說了一句話,但趙懷京聽着這個音調怎麼聽怎麼别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卻又奇怪的介于沙啞和尖銳之間。
隻見一個女人從簾子這邊出來,趙懷京問:“你們老闆呢?”
女人來回掃了他一眼,那眼神看的趙懷京直犯怵,那是一雙打量的近乎可以稱作凝視的眼睛。
“我就是這兒的老闆。”他道。
趙懷京哦了一聲,随即好像意識到什麼不太對勁,他皺了皺眉:“剛才說話的不是個男的嗎?”
他這才又細細的打量眼前的這個人,匆匆一掃的确會把他當做一個高挑的女人,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略顯硬朗的五官,大于女人的骨架,細小窄長的眼睛卻貼了長而密的假睫毛,從某個視角看甚至掩蓋住“她”的眼睛。
再往下掃,一張薄唇、塗着大紅色的口紅,塗的很滿有些溢出去。“她”的穿着也異于女人這個年代思想尚未開放,再加上西北信息較為閉塞,早晚溫差又大,這個地區的女人往往并不會穿着特别暴露。
而面前的人不一樣,“她”不僅留了一頭濃密的長發,穿着一身緊身的包臀裙,比女人粗壯的小腿肌肉,扁平豎直的身材都彰顯着“她”不同于常人第一印象的身份。
他說怎麼第一眼有點不對勁,現在看來,這人居然是個男的。
趙懷京沒見過這樣的,饒是他在北京也沒見過這場景,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你男的啊?”他說話有些直。
“女人”嗯了一聲,他看着趙懷京,笑道:“你新來的吧?”
“嗯。”
“我就說,鎮上啥時候有這麼帥的人了。你是那個新來的支教老師吧,叫什麼什麼來着,”男人思索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趙懷京的名字。
“趙懷京。”趙懷京開口道,在這麼想下去不知道得想到什麼時候。
“哦對對,這名字起的真好聽,一看就是文化人取的,我是張平。”男人道。
趙懷京心想,除去這人,他名字還挺男的的。
難怪周倩不讓他來這兒,這也太奇怪了,一個男的,穿着女裝,就這麼站在他面前,這算什麼事兒。饒是他在北京也沒見過這樣的。
趙懷京還是決定走,他總覺得别扭,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誰知下一句,張平倒用一種意料之中的語氣道:“你跟陳鋒認識?”
他就被這一句話釘在這兒了。
這,這個男的,聽語氣跟陳鋒還挺熟悉?他跟陳鋒什麼關系,又怎麼能猜到他跟陳鋒認識的。
“你跟陳鋒什麼關系?”趙懷京主動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