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傳來緊急軍報,南穹的軍隊接連失利,傷亡慘重,已經退守陽關,請求援兵。
朝中大臣急得團團轉,南穹損兵折将,當下已無将領可用,他們紛紛上奏,懇請水月使率兵出征。
君嶼見這幫人關鍵時刻無一人頂用,還推一個傷勢未痊的人上戰場,他赫然大怒,朝禦案揮袖,一摞奏疏被打翻在地。
褚洄剛好進來,看到這一幕,從散落的折子中拾起一本,展開略覽一遍,抿了下嘴角:“看來這些大臣與我不謀而合。”她向君嶼行君臣之禮,“王上,臣願領兵出征,特來請旨。”
君嶼擔憂道:“不可,你還生着病呢,如何上戰場?”
一旁的時殷道:“是啊,身中妖毒豈非兒戲,若醫治不好,會累及性命的,明日上朝大王定要嚴厲呵斥這些上書的大臣,無用至極,隻顧自己安危,全然不把水月的性命當回事,都該下牢獄。”
褚洄想讓他們寬心,說道:“我的身體無礙,神力完全可以壓制,你們不必太過擔心。妖毒豈非一日可解,我總不能因此一直待在王宮養傷,眼瞅着敵軍攻入王城吧。我已經把解毒的事交給王姬殿下了,我相信待我凱旋那日,她一定能把解藥研制出來,到時皆大歡喜。”
君嶼問道:“阿褚,可是想到應對之策了?”
“擒賊先擒王,隻要魔主死了,魔軍自然不攻自破。”
時殷說:“那魔頭厲害的很,你如何殺得了他?”
“我救過他,他欠了我一條命,我去向他讨回來。”
褚洄出宮點兵,至白虎門時,被時殷叫住,他拿給褚洄一樣東西,銅盒看起來堅硬無比,還附着了束縛的法術。
時殷施法打開,裡面還有一道法術的屏障,褚洄看到光膜之下的利器,心不免一顫,是滅魂,上次殺死她的兇刃。
時殷道:“王上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連九冥最後都是亡于滅魂的重創之下,也定能殺死鐘離絮。”
褚洄沉默地怔了怔,忽然喚起她心中的疑惑,當時的姬蘭雪明顯是被人控制了心志,才神識不清地将滅魂捅進她的心口。
滅魂跟乾坤鏡都是上古遺物、王室的禁物,都因具有逆天的力量被封存起來,能取出的隻有王室的人,所以她猜測是暝王将滅魂給了蘭雪使。
褚洄将東西接過來,交代他道:“君嶼和雲水王宮就拜托你了,定要護其周全。”
鳳鳴山大殿,燭火幽暗,鐘離絮扶額小憩,紫爐裡萦繞着安神的香霧,他隐約夢見極其真實但記憶中不存在的經曆。
海水裡兩個滾燙的靈魂,陽光下兩相奔赴的身影,箭雨中兩具痛苦的軀殼……
耳後閃了下紅色的微芒,鐘離絮醒過來,頭緒混亂,胸口起伏跌宕。
古川進來禀報:“尊上,南穹王都那邊傳來密報,此次率兵支援的是水月使。”
鐘離絮聽到名字,眼睛一亮:“傳令下去,此戰本尊要親征。”他想着能見到褚洄,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歡喜。
鐘離絮離去前,被鐘離荷阻道:“我不準你去。”她如今已恢複真實身份。
鐘離荷不依不饒:“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鐘離絮不想理會,鐘離荷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她是我們的敵人,我命令你……殺了她!”
“恕難從命!”鐘離絮打開她拽住的手,剛邁出幾步,聽到鐘離荷在身後嘶吼:“他的父親是我們鐘離氏的滅族仇人,你不可以喜歡她!”
鐘離絮的心在滴血,萬箭穿心般的疼痛,這是她們之間的鴻溝,不可平的阻礙,猶如山海所隔,但鐘離絮還是選擇向她而去。
鐘離荷憤然,面目全非,怒指鐘離絮的背影,“難不成你還想把她帶回來做你的妻子嗎?”
陽關陣前,戰旗飛揚,鼓聲雷鳴,烽煙彌漫,兩軍陣前,鐘離絮并沒有看到褚洄的身影,對面“嗖”地射來一支羽箭。
鐘離絮凝神的瞬間,飛箭頓然停在他的眼前,箭身上捆了字條,羽箭在手中焚為灰燼,他展開見上面寫道:我在無盡海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