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鐘離絮抱着冰冷的屍身失聲痛哭,血紋沿着經絡生長出來,由淺變深,很快布滿了他的脖頸,直至天靈。
刹那間,眼瞳異常猩紅,魔紋顯現,鐘離絮猛然擡首,怒聲長嘯,一頭烏黑的長發從根部迅速變白,他還是變成褚洄最害怕他成為的模樣,她終是沒能阻止他成魔。
悍然的魔力從鐘離絮的體内迸發而出,煞氣沖天,洶湧的氣浪将周圍的人都掀飛,褚洄也被氣流擊中摔了出去。
鐘離絮将地上散落的武器凝聚成一把破天巨劍,揮劍刺向罩在王宮上空的結界,轟然巨響,金色的光影屏障淩空破碎,漫天琉璃。
濃雲之中浮現一條翻騰的蛟龍,蛟龍的身影及近降落,發出響徹雲霄的龍嘯。
“阿姐,我帶你回家。”鐘離絮抱起她,似箭影般飛到龍身上,長風大起,摧枯拉朽。
鐘離絮已經成魔,血脈之力覺醒,魔軀鑄成,勢不可阻,褚洄踉跄起身,絕望地看着背影遠去……
一場雨過後,天依然陰沉沉的。
時殷在修補被破壞的寰宇結界,醫官使出渾身解數,勉力吊着暝王的一口氣,但他恐難再醒過來。
戎辛将離光氏提審了一遍,紛紛喊冤不知情,君嶼讓戎辛把他們都放了,鐘離荷本就與離光氏無關,如今她死了,更是威脅不到鐘離絮,扣押離光族人毫無意義。
褚洄強撐着身體幫君嶼收拾殘局,雷淵那邊出現異動,駐守的士兵傳來急報,是鐘離絮召集潛逃的妖衆試圖打破雷淵的封印。
君嶼打算親自率兵誅殺妖邪,時殷勸阻:“殿下應坐鎮王都,以安民心。”
戎辛請命:“星雲所言極是,殿下現在是南穹的天,不該以身犯險,臣願領兵出征。”
君嶼語氣沉重:“雷淵的封印萬不可有失,否則對南穹而言,才是滅頂之災。”
時殷與他産生分歧,“如今時局動蕩,天下處于危難之秋,心存不軌者必會趁機作亂,穩定大局才是重中之重。”
此時的褚洄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自始未發一言,君嶼轉而問她:“阿褚,你怎麼看?”
褚洄沒有馬上答話,戎辛性子急躁,脫口便道:“你怎麼不說話,鐘離氏的這件事……你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嘛!”他大聲指責褚洄:“你明明知道離光如煙的身份存疑,為何不提前言明!”
身中妖毒的褚洄在苦苦支撐,時殷不忍看她又受逼迫,喝止戎辛:“夠了,此事怎麼能怪水月使,她派紫荊去查,紫荊為此喪了命,以如妃在王上心目中的位置,若無确鑿證據,又如何能論她的罪,青鳥司的一群庸碌辦事不力,風雷使又該負怎樣的責任!”
戎辛沒有理會時殷,繼續逼問褚洄:“當初是你把莫止歸帶到玄武營的,又是你要在赤水執意救下他。”
“是我之過……”褚洄面向君嶼跪下身來,“請殿下準許,我願前往雷淵,誅殺鐘離絮。”
君嶼思慮再三,讓褚洄和戎辛同去。
褚洄準備到玄武營點兵,時殷攔在她出宮的路上,拉住她的手臂,聲色擔憂:“以你現在的身體如何對抗鐘離絮,你想以命相搏嗎?”
“戎辛并沒有說錯什麼,如今境地,我有責任,雷淵的封印絕對不能出事,那下面鎮壓的都是禍亂世間的惡妖,我必須要阻止鐘離絮。”褚洄将他的手輕輕扯下,“時殷,謝謝你!”
褚洄向前走了幾步,聽到身後的時殷道:“值得嗎?”
褚洄淡淡一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