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鯉将裙擺提了提,用自己的鞋子和宴青懷的鞋子比了比,“世子爺覺得,我倆的鞋子看起來有何區别?”
宴青懷當真認真想了想,“我的鞋子剛換的,比你的幹淨些。”
陳鯉一推宴青懷,說道:“我說的是一大一小,尺碼不同。我當時觀察地上血腳印的時候,發現鞋尖位置的血迹要濃一些,鞋跟的位置血迹要淡一些。再去看姜水瑤的鞋子的時候,發現鞋後跟有輕微折痕,不把二者聯系到一起,根本發現不了這個。”
“我的鞋子正好合腳的話,為何血鞋印會一邊深一邊淺?所以我猜測,當時是有人穿了她的鞋子,想僞造這個現場。但是這個人的腳又比姜水瑤的大,并且應該是大很多。因為如果同為女人,哪怕腳比姜水瑤的大,也不至于穿不下這個鞋子,腳趾頭蜷縮起來,還是可以的。所以穿這個鞋的是個男人。所以他穿姜水瑤的鞋都時候,為了不壓壞鞋後跟,隻能踮着腳走路。但是踮着腳走路,又抱着一個體重不輕的人,他難免走路不穩,所以不小心踩到了鞋後跟。”
聽到這裡,宴青懷給陳鯉鼓了鼓掌,“阿魚主簿真是秒人。你放心,此番将此案告破,我定會湊請陛下給你升官。”
陳鯉沖宴青懷行了禮,“那就多謝世子爺了。”
因得了新證據,大理寺重新審理此案。
最終姜水瑤洗脫嫌疑,李家家主和李家主母知道真兇是張管家,并聽了他二人的愛情故事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姜水瑤也頂着新寡的名頭,打算在李家幫李臻守三個月的喪。
李家家主和李家主母不同意,覺得姜水瑤作為李家媳婦,應該為夫守喪三年才行。
不過他們此提議被大将軍駁回了。大将軍說,李臻和府上管家不清不白,竟将自己的女兒娶了過去,姜水瑤受此大辱,李家不止是欺負了姜水瑤,更是打了姜家的臉,幫他守喪三個月,已經是看在死人的面子上了,夠給李家面子了。
大将軍都如此說了,李家确實沒有臉皮再糾纏下去,最終隻得同意姜水瑤守喪三個月的想法。
于是京都的傳言一夜之間從大将軍生了個黑心腸的母老虎,變成了李家大公子是斷袖還禍害清白女子。
順帶還提到了陳鯉。
坊間如今都在傳,大理寺新上任的女官是神探,是天賜神女,什麼難案玄案在她手上都得告破。
如今她風頭太盛,都傳到了宮裡。
宴青懷順着這個風頭,向皇帝奏請給陳鯉升官。
皇帝聽後,低頭侍弄着桌上的小盆栽,也不說同不同意,反而問宴青懷,“那世子覺得,給她升個什麼官好呢?”
宴青懷給皇帝遞了把剪刀,聲音沒有多餘的起伏,“臣覺得,既然她有能力那就不能埋沒了。但是如今她風頭正盛,也不能過于捧着她。所以升她做大理寺司直是最為合适的。”
“哦?”皇帝笑了起來,“世子真是如此想的?朕還以為世子想給她一個大理寺少卿當當呢。”
宴青懷聽到這裡,忙俯身趴在地上,說道:“臣不敢。”
皇帝将剪刀一放,轉頭看向宴青懷,“雖說洛怡隻是安平侯府的庶女,但是你既然和人家有了一些約定,就不要負了人家。近來朕聽說了一些你與那個叫做阿魚的女子的一些傳聞。洛怡可是在朕面前哭了兩次了,她既不敢當面問你,怕你生氣,那朕便來敲打敲打你。”
宴青懷沒有擡頭,隻是恭恭敬敬地答道:“臣自有分寸,絕不會有半分逾矩。臣與阿魚主簿也僅僅是上下級關系,坊間傳聞當不得真。”
“如此自然是最好。世子的提議朕會去考慮的,真正有才能的人,朕自然不會埋沒。”
宴青懷仍然沒有擡頭,“謝陛下。”
皇帝重新拿起剪刀,修剪起枝丫來,“行了,快起來吧,這裡又沒有外人,如此禮數做給誰看啊。”
得了皇帝此話,宴青懷方起身。
雖然洛怡的身份地位不算高,她本人也無足輕重,但是安平侯以前救過皇帝的命,皇帝信他為忠臣,對他袒護有加。
若是宴青懷拂了洛怡的面子,那便是拂了安平侯的面子,皇帝自然是要敲打他。
看來有心人已經将舌根子嚼到皇帝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