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鯉二話不說,直奔而去,靠近後一看,果真是宴青懷。
此時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雅興,端了杯茶,一邊用茶杯蓋子拂開茶末,一邊欣賞着不遠處的銀杏樹。
陳鯉打算先以懷柔之策。
她繞到宴青懷面前,擋住他看銀杏樹的視線,笑眯眯地說道:“世子爺在喝茶呢?”
“嗯。”宴青懷垂眼吹散茶水冒出的熱氣。
“好喝嗎?”她如是尴尬地問。
“還行。”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陳鯉挪到他面前,一副殷勤模樣,“那個……下官想跟世子爺要回我早上記錄的本子還有繪的圖樣。”
沒想到宴青懷如此果斷,他将本子和圖紙拿了出來,問道:“阿魚主簿是想要這個?”
“是是是。”陳鯉頭點得像撥浪鼓。
話說到這裡,宴青懷又将本子和圖紙收了回去“我不是記得,這兩樣東西是阿魚主簿自己扔的。我見阿魚主簿不要了這才撿來的,現在它們又如何是你的東西了?”
“我不是扔了,我是不小心遺失了,這不是回來找了嗎?”
陳鯉笑得面部僵硬,卻始終未見宴青懷松口。
他說:“東西既已丢掉,那麼再次想要拿回來,就得自己努力才行。”
見宴青懷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陳鯉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事急從權,早一點破案也許就能多一點升官的可能性。
她要自己能夠正大光明查案。
沒等宴青懷說完話,陳鯉一個生撲,盯準了宴青懷手裡拿着的東西。
隻是沒想到的是,她确實撲了過去,也确實瞄準了,但是宴青懷比她反應更快,立馬将那兩樣東西收進了懷中。
覆水注定是難收的。
縱然她看見宴青懷将東西收起來了,也已經來不及退回去了。
于是她就這樣撲在了宴青懷身上,将他端着的茶水碰得灑了一地。門牙也磕了宴青懷的額頭上。
牙齒有些麻木,陳鯉捂着嘴,面色極其痛苦地哼了兩聲。
宴青懷一手摟着她的腰将她扶住,一手捂着自己的額頭。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法說出話來。
“世子爺!魚主簿!你們怎麼了?為何躺在地上?”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兩個婢女急忙跑了過來,見躺在地上的宴青懷,以及趴在宴青懷身上的陳鯉後,驚訝得立馬捂住了嘴。
“勞煩兩位姐姐,幫我找大夫來,看我的牙是不是保不住了?”陳鯉含糊不清地說着話,疼得忘記要從宴青懷身上爬起來了。
宴青懷将她拽了起來,随後将捂着額頭的手放下來,就着地上的茶水一看,完了破相了。
兩個婢女見宴青懷額頭上和手上都是血,急忙捏着袖子便要幫他擦血。
宴青懷擡手攔了攔,說道:“去找大夫來。”
得到指令後,兩個婢女才着急忙慌地沖了出去。
于是此處又隻剩陳鯉和宴青懷了。
宴青懷拉過陳鯉捂着嘴的手,看了眼她被牙磕得流血紅腫的上嘴唇,無奈歎氣,“你怎麼這麼虎?”
陳鯉瞪了他一眼,口齒不清道:“誰讓你不把東西還給我?”
宴青懷将兩樣東西取出來,塞進陳鯉手中,“我何時說過不還你?”
“那你剛才……”牙齒和嘴唇也不知道是哪個更疼一些,陳鯉倒吸了兩口涼氣,說不出話來。
宴青懷貌似偷偷笑了笑。
陳鯉警惕地轉頭去看他,結果一轉頭就看見宴青懷被磕得腫起來的額頭,自己先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結果這一笑,又将嘴上的傷口扯到了,這下更疼了。
大夫姗姗來遲。
給他倆處理傷口的時候,總是若有所思地瞄一眼陳鯉的嘴,又瞄一眼宴青懷的額頭。
最終兩個婢女要将他帶下去領錢的時候,他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年輕人還得節制一些,把握分寸。”
陳鯉頂着腫脹的嘴沖宴青懷說道:“對不住了世子爺,又被誤會了。”
宴青懷擡手碰了碰額頭的傷口,語氣淡然:“無妨。”
陳鯉盯着宴青懷擦血的動作,突然瞪大了眼睛,喊了聲:“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