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女人已經被海浪吸走,再也看不見身影了。
趴在岸邊的男人盯着海浪看了半晌,确定女人已經被卷走後,他貌似松了一口氣,仰面躺下,大喘着氣。
随後他驚坐起,擡起右手臂看了一眼,急忙将什麼東西從手臂上拽下來,然後用力扔進海裡。
瞬間,鮮血湧了出來。
男人撕下衣服一角将傷口包住,随後逃也似的鑽進了林子裡。
見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林子裡後,陳鯉扶着礁石站了起來。
她一邊捏着麻木的雙腿,一邊說道:“那個女人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死了吧?”
白特:“明知故問,下水撈屍吧。”
陳鯉看了一眼不遠處風浪漸小的大海,又打了個寒顫,“這個天氣下海撈屍沒有特殊防護身體失溫就危險了。”
白特:“…………”
陳鯉:“除非你能幫我解決身體失溫的問題。”
白特:“明白,綁定海魚體感能力。”
陳鯉頗為震驚:“可以這樣嗎?要不然再給我綁定一個海魚呼吸系統?”
白特:“走。”
陳鯉搓了搓手,激動地站在岸邊做了個熱身運動,随後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跳入了水中。
海水撲面而來,随後将她裹住,原本應該湧上來的刺骨的寒意并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貌似很熟悉很舒服的體感。
第一次擁有這種奇特的感覺,陳鯉遊得更加肆意,隻是白特并沒有幫她綁定海魚呼吸系統,所以她要把屍體撈出來,動作就得快。
跟着白特指的路,陳鯉一路往下遊,果真看見了一直在下沉的屍體。
剛才太遠了她沒看清,原來男人抛屍的時候還給屍體綁上了一塊大石頭,為的就是讓屍體徹底見不了天日。
快到極限了,陳鯉掏出匕首,麻利地把綁着石頭的麻繩割斷,帶着屍體一路往上遊,終于在身體到達所能承受的極限之時,帶着屍體浮出了水面。
屍體穿着華貴,看樣子身世不凡。陳鯉仔細打量着她,随後終于回想起小說中的情節。
小說中第一個命案是後妃失蹤案,失蹤的是皇帝的寵妃,玉妃。
這個案子直到快要大結局了都還沒被偵破,現在她終于要知道真相了。
陳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白兔,她是被誰殺的?”
“自己查。”
她有些大失所望,“現在我怎麼查?把她撈起來了放在哪裡?一個漁女撿到後妃屍體,然後還把懸案破了?你覺得合理嗎?”
“合不合理全看你的造化,少說話多做事吧。現在去報官,接下來的看你自己了。”
說完,白特又陷入了沉默。
陳鯉看了眼面無血色的玉妃,又打了個寒顫,心裡雖然害怕,但還是把她拖回了家中。
從漁村去最近的衙門也要走上半日,屍體擺在這裡,等她報官回來,現場不知道要被村民破壞成什麼樣了。
把玉妃擺好後,她馬不停蹄到了縣衙報了官。
說辭是,下海捕魚撿到一具屍首,請官爺去辨認屍體身份。
縣衙的人一開始并不重視,跟着她慢吞吞來到漁村,又慢吞吞走到她家院中,随後漫不經心睜開了眼睛,在看見玉妃的屍體後,皆瞪大了眼睛,一反常态,反應迅速地将她按倒在地。
陳鯉臉貼着地,口齒不清地說道:“官爺這是做什麼?怎麼我做了好事你們還如此對我?”
管事的衙役被吓得磕磕巴巴:“你可知你撿了誰?”
“民女不知,還請官爺告知。”
“你撿到了玉妃娘娘!不……你殺害了玉妃娘娘。”
一切皆如她所料,她這個身份跟這件案子根本就不匹配,想要破案完全就是引火燒身。
陳鯉繼續口齒不清道:“官爺,民女可以證明民女确實就是撿到了玉妃娘娘,民女絕對不可能膽大包天到殺害玉妃娘娘啊!”
“剛才你報官的時候說你是在哪裡撿到的?海裡?你這個謊話說得太離譜了,你以為你是魚嗎?”
陳鯉拽着踩在她臉上的那隻腳,“官爺若是不信,民女可以再演示一遍。”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麼花招。”
說完,衙役松了腳,陳鯉這才得以好好喘口氣。
于是,在一衆衙役的圍觀下,陳鯉看了眼腳上被纏上的麻繩,深吸了一口氣,跳入水中。
背着和玉妃差不多重的沙包在海裡繞了一會兒,即将到達極限時她才往海面遊。
手能觸碰到沙子了,陳鯉露出頭來,大吸了一口氣,擡手将臉上的水擦掉,随後睜開眼睛。
原本站了一排的衙役變成了十幾個穿着甲胄的士兵,這群士兵面前蹲着一個穿着玄黑繡竹錦袍的男人。
男人手肘貼着膝蓋交疊在身前,此刻正低頭看着她。
“姑娘這一口氣憋得夠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