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謝謝……。”還處在驚吓之餘的良彪回過神一個勁兒地道謝,轉頭又像是忘了自己的這一尴尬場面,破口吐槽這個非人空間:“什麼玩意兒啊這是?蜘蛛的腦子長的就是這個玩意兒?分屍撮骨的大腦花兒……”
【叮——】的一聲,一聲比在任何場景聽起來都要清晰的鐘聲,切切實實地回蕩在這個顱内。
良彪一時間被鐘聲敲得耳鳴,停下話茬,拍拍自己的耳朵,然而下一秒,身前再次亮起一股熟悉的藍色熒光。良彪及時做出反映,迅速後退。不多時,一個新突觸自腦花皮内憑空産生,一個面無表情,但面容十分熟悉的獄警A碎片,被藍色液體裹挾着,由一顆新珠子帶着緩緩向上。
“……我操操操操操!!”
就算是入獄的良彪,其罪行也不過是盜竊,此刻和一片屍塊标本大眼瞪小眼,屬于人最深處的那份恐懼驟然飄出,沒忍住大聲小叫出來。
“吵死了。”下一秒,一條長尾甩下來,将這隻黃虎甩了個趔趄。
祁山烏收回尾巴,看這個場景的第一感受已經過去,此時冷靜下來,思考着對策。
“你知不知道這個要怎麼破?”她低頭看向同樣處在地下的蜘蛛人。
蜘蛛人踩在腦花皮上的蛛腿在逐漸融化,它開始變得很虛弱,“不知道。”
“你怎麼了?”
祁山烏甩出尾巴試圖将它拉起來,蜘蛛人連忙拒絕,“不用管我,我正在被它消化而已。”
“它現在專注着我,你們倒是好行動。”蜘蛛人的聲音越發虛弱,“這個地方才是灰球的總控中心,是你們出去的關鍵,也是毀了它的關鍵。你們快去找出口,我不确定我能撐多久。”
水滴的聲音重現,空間内再度安靜下來,幾句話的時間,連衆人的呼吸聲都變得很微弱。
祁山烏突然意識到從剛才到現在,真正的當事人——祁邢,或者真得叫邢多維,好像還沒有出過聲音。
“你不怕?”祁山烏狐疑地轉頭,看向和自己站在一個突觸上面的祁邢小屁孩,“這些,可都是你的同伴啊?”
“又不是我。”祁邢回視祁山烏,眼裡好像真的在說不是很在乎。就好像哪怕他是人,而殺手雖然殺了人,但殺的又不是他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愧是外野的底色。”紀純極冷的語氣從下面傳下來。
外野嗎?
可是在這個散發着淡淡青草香氣的顱内,祁山烏聽着祁邢的話,有那麼一瞬間居然覺得很有道理,并且很想贊同支持。
就好像她其實也不像人一樣。
祁山烏的眼裡又開始漫上了一層金色墨水狀的液态物質。
她腳下的金色突觸像是感知到了其上人物的變化,内裡的肢體碎片突然興奮起來,随着那個液體激動地往上湊,好像想要和祁山烏融為一體。
“你去哪?”祁邢看着祁山烏的動作,立馬伸出手去拽着她的袖子。
“看看。”
腳下的微型翻江倒海平靜下來,祁山烏的身上再次隻剩下獸形。她環視着周圍,确定其餘人的位置,試探性地踏上那一根恰好能過單人的神經網絡。
“你要過去啊?”佘竹枭和資和文看清她的想法,同步開口。
“試試。”
祁山烏沒再聽周圍人的聲音,盡力将自己的動作放輕,小心翼翼地踩上那一根突起。很神奇地,在祁山烏踩上去的瞬間,那一塊地方頃刻被染成了金色。
她看着足夠結實支撐自己的突起,繼續邁出第二步。
三步,四步……
祁山烏從這個突觸走到了另一個。
與此同時,徹底失去祁山烏的那個金色突觸,開始慢慢黯淡,漸漸地,那一整個神經元徹底變成灰色。咔咔幾聲,上面開始一道接着一道出現裂口。
啪地一聲脆響,整個突觸碎裂在一瞬間,祁邢趕着最後一個當口,飛速跑向另一個落腳點上,站定。
這個特殊的球幾乎是被内裡的氣壓沖擊而炸碎,碎片頓時在整個腦花内部崩成一片,源源不斷的液體從中噴發而出,濺地四周到處都是,所淋之處,一片片呲啦的聲音響起。
青草香氣在此刻被打散,一陣陣血腥惡臭又帶有腐朽的氣味此刻散開。
“啊啊啊!!!!!”
伴随着惡臭氣味的還有一聲聲憤怒的尖叫。
“是誰!”
“是誰闖了進來!!!”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