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副充滿喪氣的臉上,瞳孔此刻染成了深棕色,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的祁山烏,緊蹙着眉,迅速出聲,沒能遮掩住慌張,“你怎麼……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祁山烏的尾巴一再生長,穿過大半個的擂台,像是長了無數雙眼睛一般,突起的刺骨直接朝身後試圖反擊的弟弟牌哥哥攻擊過去,将其沖打到圍護上,死死地釘住,尾巴收緊過程中,鱗片不斷摩擦出細小的聲音,每一聲都落在離開殼子而逐漸失力的身體上,回蕩在真弟弟的心底。
祁山烏步步逼近,看着眼前的真弟弟不自覺地拿手抵住心髒,歪了歪頭,手下沒停,繼續放任兄弟路徑上的隔斷進一步膨脹。
厚度漲到一定地界的時候,面前的弟弟終于是忍受不住,單膝跪到地面,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老二!”哥哥在擂台的另一邊瘋狂掙紮。
“老、二?”聲音落到祁山烏的耳朵裡,“啧啧,你居然連名字都沒有嗎?”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祁山烏略一松手,數隻隔斷伴随無數液體落下,像是給擂台下了一場酸雨,淋到身上,灼燒感過分明顯。兄弟倆身上的皮肉被隔斷戳出一個接一個的血洞,血洞流出灰綠色的貨币,砸在地上發出聲聲脆響。
聽着場上兄弟兩難耐的疼痛,看台一片靜寂。
秦子瑤站在圍護外,一雙眉頭擰得很緊。5847号獄員,也就是那隻黃虎,站在一旁看着這個慘烈場面啧啧搖頭。他不是沒見過祁山烏在火燒囚變裡面的表現,甚至和她協同作戰,将那幾個鲨魚收拾了一番。但是在他的印象裡,祁山烏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想法還沒落實,看台上又一次傳來衆人的倒吸一口氣。5847号将目光重新聚焦到場上,隻是一瞬間的走神,跪在地上的弟弟的脖子,已經被祁山烏毫不留情地擒在手裡,摁在圍護上。他身體的左胸口,突然猩紅一片,無數根蠶絲一般的絲線綴在地面,被紅色的血液染的鮮紅。鮮紅絲線的另一頭則連接着被尾巴捆住的弟弟身體的雙眼。
這是雙生傀互相操控對方的中樞。
現在已經被祁山烏連根拔起,試圖斬斷……
“還不認輸嗎?”祁山烏的雙眼已經沒有正常的眼白和原先的墨黑色瞳孔了,金色流光已經湧到了上眼皮,“留着命,以後做個伴,多好?”
祁山烏尾巴上的刺骨,又一根戳進了哥哥的體内,噗呲一聲,帶出的是更加新鮮的血液。
“啧啧啧,你說,你哥哥将你保護得那麼好,我要是當着他的面,把他的身體和你的妖識一起滅了,他後半輩子會怎麼樣啊?”祁山烏的嘴角勾起,丹鳳眼上挑,整張臉上的表情已經不似往日的祁山烏,開始漸漸瘋狂。這個樣子,反倒是更像她體内的那個妖識又爬了上來,占據着她的身體行事。
指甲一點點刺破皮膚,痛感傳到了尾巴下的真哥哥的顱内。一直以來的信仰破碎,這一刻他真切地意識到,雙生傀是可以被外力摧毀的。于是‘活着’的念頭逐漸從意識深海爬起,
“等……等一下,認輸,我認輸。”
【叮——決鬥結束。】
祁山烏像是沒聽到一般,指甲持續深入的同時,尾巴仍在縮緊。
“怎麼回事?”場外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她不會沒有人的意識了吧?”
紀純看着她現在的模樣,腦中突然閃過一幀熟悉的畫面,畫面牽引着她跨進擂台,站到祁山烏的身邊。然而下一秒,紀純剛一動作,就被身旁覺得不對勁,一直盯着她的辰琛拉回。
辰琛蹙着眉,目光在祁山烏和紀純兩人之間掃過,開口不自覺放低聲音,說:“怎麼了?”
紀純還未回應,擂台上先傳來一聲巨響。
砰地四聲,三人一尾接二連三地倒地。是擂場助手的被動觸發,采取緊急制動,将人拉開。
【本次的任意場,玩家3719号獄員祁山烏赢得勝利。】
助手一經播報,看台瞬間像是煮沸的開水。
“我靠!!!祁山烏牛逼!!一場就給我把養分額度全清空了!妹妹,你是我親姐!!!!”
“操,白看好你小子了,害我輸的這麼慘!!雙生傀是吧,你下個夾縫等着!看老子我不弄死你!!!!”
“……”
“山烏,山烏?”
場外熙熙攘攘,台上死寂一片。
秦子瑤抓着圍護奮力一躍跳進擂台,大步跑到兩人身邊,兩個人都已經恢複了原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5847号獄員緊随其後,和秦子瑤一人一個,将兩位昏迷不醒的玩家半抱着下場,放到醫療區域候着的病床上。病床上的艙門關閉,通過特定渠道,将二人依次傳送到獄醫院,接受治療。
看着他倆做完這一切,辰琛站在原地叫着集合,将人帶到操場的另一邊,操控身上配置的夾縫機關,在空中撕開一道口子,摁下其中的按鈕,掃過虹膜之後,嘀地一聲。腳下草皮掀起,露出其下寬廣的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