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到了……。”3909号獄員附和，語氣裡帶着點兒震驚。

突來的變故，在這一瞬間像是一顆深水魚雷，頃刻就将整灘池水攪地泥濘不堪。

夾縫助手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然而這次的音色被換成了男聲，聽着略微有些熟悉——是仇昴跻。

内容則給所有人再次上了一劑猛藥。

【很遺憾，本次外出考核實驗B區，考核内容出現失敗、考核獄員出現受傷、考核對象并未成功營救得當、考核對手功成身退——所有環節均不達标。所以此次考核，全體獄員考核失敗，成績不合格，妖身不過關。】

【請所有獄員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受傷獄員，再用最快的時間回到監獄。各位監管将對此次考核迅速作出分析總結，并給出複盤報告，同時針對性地對獄員進行加訓。三天後，外出任務正式發放，到那時，敗者無存。】

話音剛落，衆人一時間陷入寂靜當中。

有一種好像得到認可被派出來進行額外任務的高漲興緻，然後直轉而下被告知連最基礎的突擊考核都能全項失敗。

莫名地，祁山烏突然覺得很無力。從一開始莫名其妙入獄，再得知這裡才是走在自己主線上的路之後，接着不斷地在妖和人之間轉變。

她好像一瞬間理解了魅魇走之前留下的那兩個字母——us。

我們。

或者說，同類。

哈，5847号獄員沒忍住地笑了出來。轉頭看看在場唯一一個受傷的齊韓，眼裡不免出現了一絲嘲諷。

“合着你們這位齊長官，也是被當成獄員來對待的……”

嘲諷未落，夾縫内的場景突然變換。方才還是一個潔白無污染的空間，頃刻，四周開始彌漫着燒焦氣息，空中還懸浮着些許黑色顆粒。

他們被夾縫送了出來，站在廢墟當中。周圍除了焦炭和仍在燃燒的小火苗，再無其他。

“咳咳……”3909号獄員扇了扇面前的煙，“這要怎麼出去啊？”

“都退後！”祁山烏的聲音乍起。

隻見站在她旁邊的3811号獄員，整個人突然地顫了顫。

不一會兒，她的脖子開始産生機械性地扭動，頭不斷地抽搐，嘴角逐漸裂開，下颌骨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拉伸。牙齒在嘴裡自動劈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捏碎，碎裂成一個個尖尖角的形狀。

祁山烏在意識到us的意思以後，便一直盯着剩下的那個3811号獄員。

于是祁山烏率先發現她的異常，猛地将一旁的秦子瑤拽開。她擡眼看向正在産生變異的3811号，心裡對仇昴跻剛才說的話裡的最後一項疑問打了個勾。

長官仍然是長官，受傷的獄員是3811号獄員。

祁山烏微微轉動她的手掌，讓獸爪重新顯形。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緩緩凝出妖身，一齊将3811号獄員包圍在裡側。

祁山烏盯着3811号獄員，火光把她的面部照的猙獰。隻見她的脖頸和臉的皮膚，逐漸生長出一層看起來特别光滑，細看其實布滿了細小鱗片的蠟質皮膚，皮膚側面還長着幾絲溝槽般的形狀。

祁山烏放在腿邊的手微微蜷了一下。

所有的細節都似曾相識。

這不是……她在心魔海底裡面，碰到的由潛水艇幻化出來的那群鲨魚表皮嗎？

“嘿嘿……嘿嘿。”3811号獄員的眼睛轉溜了一圈，随即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祁山烏被這個笑聲刺地一身雞皮疙瘩，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她的獸爪逐漸起勢。一旁的秦子瑤則在一瞬間抽出自己腰間别着的匕首，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不斷打量眼前這隻異變妖怪。

3811号獄員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圍敵對的氣氛，咧開的嘴角慢慢回收，瞳孔逐漸回神。不一會兒，一聲聲類似鲸鳴的低頻震動漸漸從她的喉嚨裡鑽出。

她的胸腔開始劇烈起伏，露出來的手掌開始刺出一個個長骨甲，皮膚被染成灰色，嘴邊開始淌下絲絲縷縷透明的粘液。

“她……她不是出發前視頻裡放過的那隻鲨魚嗎？”側對着她的5927号獄員發出一聲驚呼。

“什……什麼？”

突然的回憶将祁山烏拉回到動員的那一刻，3811号獄員好像确實在看到鲨魚妖的時候，表情略有些奇怪。

像是……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這兩人怎麼那麼眼熟。”5840号獄員啐了一口，“老子他媽的那次偷的就是她家，哈，沒想到啊，居然被妖怪送進來了。”

像是見到了親人的真面目。

魅魇留下來的字句突然再次浮現在眼前，這次不是抽象性意義，好像就是在具體述實。

us，3811号獄員——

我們，都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