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風突然急轉而下,祁山烏莫名被潑了一身黃河水。
“不是,”祁山烏氣笑了,“你們長得都是什麼眼睛啊?”
“就是她!!!!”
“哎?!”
說話間,祁山烏的眼前,雲霧撥開,太陽再度被反射出來,眼前被晃了一下,祁山烏下意識地閉上眼。
耳邊響起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祁山烏嘗試緩緩睜眼,發覺刺眼的光已經被悉數擋掉,而此時的她,跌坐在地,周圍擋住光源的人,此刻正全部用手指指着她,仿佛在把這個人當成一張懸賞報,衆人指指點點摁上自己的手印,為自己的功勞留一份證明,好等日後來換錢。
祁山烏看着她們一個接一個的嘴臉,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直到腦中的那個倒計時再度催促。
【體考(一)的剩餘時間為40分鐘,請3719号獄員抓緊時間。】
抓住那個小偷。
呵,按照這個走勢……
“好像是我哎。”
那如果一切都很奇怪呢。
莫名其妙的走勢,莫名其妙碰到的紀南陽,莫名其妙見到的老徐,莫名其妙又被從天上拽到地上,更莫名其妙踏入這個地界,隻是一瞬間就被指摘成為人販子。
祁山烏緩緩睜開眼。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将所有的妖能調到心髒節點。有點兒自暴自棄,想放棄這個解密遊戲,而是幹脆一籮筐直接炸掉算了。
然而一瞬間,她好像又看到了兩位祁教授站在眼前,對着她展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祁山烏垂下眼,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選擇丢掉莽撞。
僅一瞬間,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态,猛地擡頭,起身,一掌推開抱着孩子哭的那個女子,将小孩子抱到自己手裡。
“誰家孩子聽到媽媽聲音的第一反應,是害怕到全身顫抖?”祁山烏抱着她,邊退邊用反問句式将問題抛回去。
“誰見到從人販子手裡回來的小孩之後,開口第一句是責備?”
“誰見過人販子主動把孩子送回來,在自己眼前搶都不搶的?”
“這個夾縫還是太低端了?一群低智妖怪……咳咳?!”祁山烏開口說的最後一個詞甚至突然變了調,她的心髒在一瞬間感受到強烈的刺痛。疼痛感甚至讓她一度站不穩,抱着孩子原地跪了下來。
而遠處的那些人,在被識破的頃刻間開始緩慢産生變化。随着祁山烏一句接着一句,慢慢現出真實原型。
一根根紅色的血管紮在原地,直戳入土壤。
祁山烏蹙眉看着眼前的場景。
整個大地開始規律地跳動,發出咚咚咚地響音,每跳動七下,中間還會夾雜着一絲呼吸。
咚——
咚——
咚——
呼——吸——
咚——
如此往複。
而每到呼吸的當口,祁山烏的心髒便會接受新一輪的強刺。
廢墟裡的嬰兒開始睜眼。擡手觸碰上周圍的殘骸,磕磕碰碰之間,嬉笑聲自心底傳上大腦。
整個世界受大地波動,開始齊齊陷入規律之中。
“不要聽!”
嘻嘻呵呵的聲音消失,一道突兀的,清冷的,帶着些許虛弱的成年音色自胸腔深處傳來。
心髒再次傳來劇痛。
祁山烏抱着孩子的手難再收攏。于是手一松開,孩子砰地一聲砸地,手臂的針孔裡不斷洩露出無數小的血管,血管爬滿大地,爬上高樓,蔓延至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
小孩也在頃刻間被揉搓成不規則形狀的球。同時,在這一瞬間,藍色的數字代碼從天空之中,開始向雪花一樣輕輕柔柔的飄下,附着在這些跳動的生機之上。
這個球,正帶着整個世界,有規律地搏動。
“你是……?”
祁山烏看着眼前這個場景。不自覺地将它同在此之前看到的,由學丞傳來的那個影像之中的畫面進行重合。
那是……。
她的心髒。
“冷靜下來。”那道聲音繼續傳來,祁山烏無法辨别,隻能忍着疼痛跟着它說的做。
“屏息凝氣。你當然可以炸了心髒,但不是你的那顆。”
“而是這個世界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