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最好了。”
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一問一答話都說完了,謝清才緩緩意識到自己甚至到現在好像也還沒生氣。
……還這麼配合陸承的問句。
這有點不妙。明明他最讨厭的事就是被強迫……輕微的也不行。
他本來就脾氣不小,在西區搓磨一兩年,非但沒把他身上那點刺碾掉,還磨得越發銳利。
但遇上陸承,這刺就仿佛成了塊入口即化的軟糖,毫無攻擊力。
大概是陸承給他留下的印象太好了。
好到讓他覺得陸承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到他。
不過的确,盡管他現在動彈不得,可陸承使的是巧勁,手還給他墊在牆上,沒讓他疼到半點。
……差不多得了!人都被鉗成這樣了怎麼還在幫alpha找理由!
豈有此理,omega的底線何在。
謝清警鈴大作,猛地在心中搖醒自己,對陸承怒目而視。
然後他就對上alpha有些驚愕又分明受寵若驚的眼神。
幹嘛露出這幅樣子……謝清深吸口氣,鼓起嘴試圖維持怒意。
“我不是哄哄你的,”陸承蓦然開口,聲音又啞又沉,聽得謝清心頭發燙,“寶寶,我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不管什麼事,我都不該閉口不說,把你晾在一邊。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
在海上烏雲翻湧狂風怒卷時,他心裡想的還是那盞昏黃的小燈,和謝清安靜凝視他的、欲說還休的眼神。
——而他卻隻報以沉默的拒絕。
“你也知道!”
謝清心裡的那點攢起來的怒氣就像冬日野營時樹枝堆裡燃到最後的一點小火苗,噼啪一聲,倏地就滅了。
剩一點亂蹦的火星子,一閃一閃的,也不知是像誰的心跳。
omega立刻控訴:
“陸承!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沒人這麼冷落過——你自己數數看都第幾回了。到底是誰說喜歡我的呀?”
陸承幾乎貼上他的側頸,喃喃着低聲道歉,很快,人聲也淹沒在細碎的啄吻聲裡。
alpha這幅低頭讨好他的模樣,以及幾乎纏緊的信息素,對謝清的吸引力真的有點強。
他覺得自己臉頰燙得厲害,連帶着聲音也軟了:
“你回來這麼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還被蒙在鼓裡……換做以前和别人談的時候,我真的把他書房都砸了……我,我都沒有和你鬧……”
其實是想鬧的,結果見到人就覺得什麼又都還好。
更别說崔錦把醫療艙的事一說,什麼興師問罪的心思都被他抛在腦後了。
“怎麼不鬧?”alpha忽然停下動作。
“嗯?”
“砸也可以,”低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和頸部溫熱的觸感一樣柔和,“我家裡的東西随便你砸……”
“你笨呀。我是不想給你添堵!”
他知道像陸承這樣年紀輕輕又被賦予衆望的精英alpha平日裡壓力并不小。
他自己親哥就這樣,小時候除了拎他去上各種課,基本平時也難見到人。
他爹就更不用說,能回來吃晚飯都算稀奇——有段時間他見他爸爸都要先預約,後來就懶得聯絡了。
因而像他父親和哥哥這樣的alpha都傾向于省心的omega。
說白了就是都對愛情投入有限——甚至其實和身邊的那些人大概也稱不上愛情。
鑒于在童年時就耳濡目染了一些悲劇,謝清自己精挑細選的alpha們會好很多……
但可能也會對他的鬧騰感到棘手。
至少謝清覺得他和季汀和的感情是有被這樣消耗過一些的。
“不用把你以前的戀愛經驗套用在我身上。”一直注視着他的alpha忽然開口。
“什麼?”
“你這樣一看就是又想起那個姓季的alpha了。”
“我……不是!我——”
“嗯,我知道,不是想他,隻是想起以前的事,對不對?”
陸承似乎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他的内心:
“寶寶,這對我來說不公平。他對你有什麼要求那是他的事,不需要沿用到我身上。”
“……我就不能是心疼你嘛。不想煩你。”謝清小小聲。
孰料陸承直接把他抱起來。謝清修長的腿下意識纏住他堅實的腰腹。
冬日裡厚重的衣物都不知什麼時候褪得差不多了。輕薄柔軟的裡料完全無法阻隔相接之處的熱度和形狀。
omega難得臉紅一下,悄悄放開力道,想了想,又悄悄纏緊了點。
陸承的聲音透出與下邊的熱情勃發極為不同的溫柔和平穩:
“你不和我鬧,還能和誰鬧呢?我要是哪天真的不耐煩了,你就多教訓教訓我,好不好?”
“……”
明明并沒有打開熱水淋浴,謝清卻覺得整張臉都被蒸紅了。他也沒吱聲,就用軟得異常的嘴唇碰碰陸承。
兩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謝清喜着貼身絲綢,似有若無的,輕薄柔滑,極為忠實地傳遞着另一端的溫度和形狀。
一寸一寸緩慢的推碾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如墜雲端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