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哥哥？”
陸承将人好好提起來，護在懷裡坐着。
謝清沉默點頭。
不到半分鐘，omega臉上又顯現出了那種莫名的冷淡神色。
之前那個時候，在雨幕中，陸承是十分有眼色地拉開了距離。
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男朋友，還需要刻意避開嗎？
可許多事情謝清甚至明擺着還不想說。
剛剛上任一天的男朋友極不情願地正要起身。
就見omega起來往自己懷裡一坐，接通了電話。
在挂上耳機前，謝清還抓緊時間扭頭在陸承臉上親了親。
嘴唇一觸即分，含笑的眼睛卻勾人。
陸承本來就躁動，這一親差點讓他掐住omega的腰，不許omega除了繼續接吻外再有任何動作。
可偏偏謝清已經接通了電話，陸承再躁動，到底還是那個克己複禮的alpha，隻默默收起了所有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聽說你又一個人去了西區？提前聯系了救援隊最後卻沒用上？”
祁知勁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有人接自然用不上，”謝清累了好幾天，趁機把腿伸直，示意陸承給他揉揉，“難道你以為我還真一輩子都隻能靠着祁家？”
陸承勤勤懇懇地開始按起omega修長的腿，耳朵卻豎起來，餘光仔細留意謝清的神色。
他發現omega在接哥哥電話時很難保持友好。
剛開腔就被嗆回來，祁知勁的聲音聽起來卻不緊不慢，反而還略帶笑意：
“不錯，還算有點膽量。”
陸承隻能聽到謝清的話，正擔憂謝清又要與家人發生不快，卻發現謝清忽然抿起了兩個小梨渦。
謝清不想承認，但哥哥忽如其來的誇獎的确令他心中得意：
“我什麼時候膽小過？”
“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專門去一趟，是為了什麼？”
哥哥的詢問自然得就像小時候考校他的功課一般。
兒時的小omega會扒拉着哥哥的衣服，把一整天的記憶事無巨細地說個遍，等待哥哥的表揚。
謝清卻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黏着哥哥的孩子：
“做點小生意，這不用你管。”
句句話都碰壁，祁知勁反而輕笑一聲：
“知道折騰了，這還像點話——缺錢麼？下星域的賬戶早就給你開了。”
“我說過我不用祁家的錢。”謝清面無表情。
正身處另一個星域的alpha顯然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教過你多少遍了？有資源就要用。我知道你對我們的繼母一直很有意見——”
“閉嘴，我可沒認她當繼母。祁天競愛娶誰愛誰，和我沒關系。”
“小寶！”祁知勁低聲制止，“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注意言行，你不認就不認，但對爸爸要有禮貌。”
“他心裡有我這個兒子麼？”謝清撇撇嘴，一點也不肯示弱。
“……小孩脾氣。”
祁知勁一句話給謝清定了性，說完也不等omega反駁，直接說出正事：
“季純改姓的事，現在等于是擱置了，一切等你回來再說。”
謝清想了半天，勉強記起那是父親的繼妻帶進祁家的小孩。
聽說是omega，法律意義上還算是他的弟弟。
他當即冷哼一聲，頗為陰陽怪氣：
“等我回來再說？我已經離開祁家這麼久，我算什麼？”
祁知勁慢條斯理：
“你是我的親弟弟，祁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之一——别急着否認，除非你想和爸爸、和我徹底斷絕關系。”
“……”謝清剛要說出口的反駁就這麼堵在了喉嚨口。
“等你回來，還有很多人要見，到時候我來接你。”
電話被祁知勁挂得果斷。
陸承察覺到謝清神色變冷，湊過來摸摸他的臉頰，用親吻表示詢問。
“……哥哥催我回家。”
還有不到半年，上下兩星域就會開關。
那也是謝清原本預計的，他和陸承注定短暫的愛情的終點。
可上星域有什麼呢？早已生疏的哥哥，隔閡深重的父親，陌生的繼母和繼弟。
錯綜複雜，各懷鬼胎，人心莫測。唯一純粹的，隻有媽媽的墳墓。
室内溫暖如春，謝清卻陡然覺得窗外的寒意襲上心頭。
直到陸承打開光屏讓他看。
“這是什麼？”
“你想做飛雲草的生意，我幫忙梳理了一下人際關系，也幫你聯系了黎家，剛好你和黎江也算認識。”
謝清翻了一下，喃喃自語：“這……好細。”
他當然想過借陸承的東風，正如哥哥教他的那樣，有資源能撬動是本事。
隻是他從未預計過剛剛在一起不到24小時的男朋友會這樣細緻地把什麼都準備好了喂到他嘴邊。
這樣的心意他許久沒感受過。
陸承與他十指交握：
“清清，我看你每次和哥哥打完電話都不開心——我不知道你在上星域的家是什麼情況，但我能陪着你，在東區新建一個家。一個隻屬于你自己的、不用被任何人牽制的家。以後，無論你在任何地方，隻要不開心，都可以回東區。”
謝清沒有應答。
懷抱着他的alpha心中一緊。
他當然在謝清的話裡預見到了omega設想好的分離。
可瞧見omega難過的模樣，心底暗自生長的惱怒和不甘都立刻被壓了下來。
他們才剛剛在一起，一切都還甜蜜而新鮮。屬于情侶的許多經曆都還沒來得及體會，叫人很難想象未來的分别。
既定的結局被謝清一句話揭開，氣氛本該凝固，他本該有理由質問。
可陸承在那一瞬間忽然覺得，要能讓謝清現在展顔一笑，這些将來的隐憂好像暫時都不要緊。
但謝清垂着頭一言不發……還是不開心嗎？
陸承琢磨許久，正想将人抱起，再逗人開心，就被omega側身摟住：
“繼續呀。”
謝清的親吻和他的聲音一樣黏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