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窗外的蟬鳴聲不似夏日那般躁人，賀澄靜靜地看着黎灼，等待他開口。

但等了半天，黎灼隻是看着他，沒有說話的意思，賀澄耐心耗盡，“說啊，到底什麼事兒？”

黎灼翕了翕眼，薄唇微抿，淡藍色的眸子中映着賀澄的倒影。

“說，大男人别磨磨蹭蹭的。”賀澄不耐煩地催促。

黎灼妥協般歎了口氣，目光落在賀澄的臉上，聲音低沉，“之前你不是好奇我的病為什麼突然好了嗎？”

賀澄轉了轉眼珠，指着自己的鼻子，“跟我有關？”

黎灼點點頭，“嗯，跟你有關。”

賀澄平靜地哦了一聲，并不驚訝，“然後呢？你接着說。”

黎灼垂着眼看他，薄唇微啟：“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起反應了，那是我生病以來第一次那樣。”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賀澄，不放過他一絲一毫微表情，但賀澄很平靜，平靜到讓他有些害怕。

賀澄摸着下巴思索幾秒鐘後，擡頭問黎灼，“所以你突然好了，是因為我？”

黎灼抿着唇，拳頭不自覺握緊。

就在他以為賀澄會生氣時，對方卻滿臉好奇地問他，“就那一次，還是之後也有？”

黎灼将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心虛又沒底氣地說：“不止一次。”

賀澄聽完後，皺着眉頭認真思考，全然沒注意到黎灼眸底的焦躁不安。

就在黎灼準備開口時，賀澄問他，“你之前說過你不是同性戀，對吧？”

黎灼愣了一下，語氣肯定地回答：“嗯，我不是。”

賀澄疑惑道：“那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很吸引你？”

黎灼呆愣地看着他，“你、你不生氣？或者覺得我惡心？”

賀澄不理解地看着他，“為什麼要那樣，你不是生病了嗎？這是好事兒啊。”

黎灼徹底愣住，賀澄知道的第一時間不是生氣責怪，而是為他感到高興？

如果隻是朋友，肯定不會這樣，所以其實賀澄對他也有些不同，隻是他自己沒意識到。

賀澄看着黎灼的臉色由凝重轉為輕松再到欣喜，他歎了口氣，“我們是朋友，朋友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而且我也沒那麼小氣吧。”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和黎灼認識後，他好像沒怎麼生過氣來着，黎灼怎麼會覺得他知道後會跟他絕交？

肯定是他有什麼地方沒做好，以後得繼續努力。

黎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一點也不小氣，是我自己想多了。”

賀澄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說啊，别自己東想西想，其實根本就沒多大事兒，你自己吓自己。”

黎灼承諾道：“嗯，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賀澄翻身平躺，目光盯着天花闆，昏黃的燈光落在他臉上，襯得他格外溫柔，他側頭看了黎灼一眼，“你還沒跟我說，我身上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呢，不然你怎麼會對我起反應呢，我是個大男人……”

如果他是個小姑娘還能理解，偏偏他不是。

黎灼沉默兩秒鐘後，稍稍将視線錯開，“你的身體很漂亮，我想讓你給我當模特。”

“啊？”賀澄一臉驚愕地指着自己，“我嗎？”

黎灼嗯了一聲，沒說其他的。

賀澄呆愣地眨眨眼，“你之前說我的身體漂亮，不是在開玩笑？”

黎灼搖頭，視線聚焦在賀澄的臉上，“不是，我跟你說的都是認真的。”

賀澄笑了笑，轉頭看着天花闆，“其實我不太能理解，但你們搞藝術的審美獨特也正常，你想讓我給你當什麼模特？之前說的那個畢業設計？”

其實換做别人的話，他會拒絕，應該也會有點不舒服，但對象換做黎灼的話，好像那些都不重要。

黎灼瞳孔微微一縮，“你、答應了？”

賀澄用手枕着頭，笑着說：“答應了，什麼時候需要我直接說就行。”

黎灼沒說話，感受着劇烈跳動的心髒，他看着賀澄的臉，下腹湧上一股燥熱。

賀澄察覺到他的視線，側躺着問他，“怎麼了？”

黎灼松開緊握的拳頭，聲音沙啞道：“沒事，謝謝你。”

賀澄嗐了一聲，“客氣什麼，咱不是好兄弟嘛。”

黎灼笑笑沒說話，賀澄滿臉好奇地問他，“那你現在跟我躺在一張床上，有感覺嗎？”

他的表情很坦蕩，仿佛是在問“你今天吃了什麼”一般。

黎灼看着他褐色的瞳孔，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情緒，緩緩道：“一點點。”

賀澄小心翼翼地問：“你應該隻是單純喜歡我的身體對吧？”

黎灼頓了頓，語氣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覺得不自在，我可以去客廳睡。”

說着他就要起身，賀澄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我沒說不自在啊，就在這兒睡呗，我問這個隻是好奇，如果你是喜歡我的身體，那你摸摸我會不會好得快一點兒。”

黎灼瞳孔微微一縮，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酒還沒醒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