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塵陪她在村子裡生活了一周後,便提出帶她離開,前往另一個地方。
可她舍不得楊姨。
“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嗎?”
方輕塵不忍看她乞求的眼神,微微偏過頭,“這裡不安全,我們得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那好吧。”她點點頭,這是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見柳憶安悶悶不樂的樣子,方輕塵最後還是讓了一步,“我們可以每個月都回來看看楊姨。”
就這樣,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柳憶安和方輕塵在同楊姨告别後,來到了這個藏在深山中的村落。
方輕塵帶她來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小竹屋,屋前有一片開闊的空地,圍着一圈簡易的籬笆。
竹屋不大,布置簡樸卻溫馨。屋裡有兩間内室,各擺了一張寬敞的竹床,靠南的内室裡多擺放了一張木桌,桌上放着一盞油燈和一摞書,顯然是方輕塵提前準備好的。
“憶安,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這間朝南的内室是為你準備的,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去為你置辦。”
“為我準備的?你不同我睡在一起嗎?”她雖然失去了一些記憶,但還是知道普通妻夫是應當宿在一起的。在楊姨家時,因為隻有一張床的原因,方輕塵隻能在鄰居家借宿,可如今來到這裡,她們倆還要分開住嗎?
聽了她的問題,方輕塵的臉上立刻炸開一團紅暈,連耳尖也變得通紅。
“我,我們,是因為你身子還沒康複,我們還不能睡在一起。等,等你身子完全康複了再說吧。你先參觀屋子,我,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說完,不等她回複,方輕塵便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他躲到了屋子後,那裡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因臉上的燥熱遲遲不消,他索性蹲下身,雙手捧起一捧冰涼的溪水潑到自己臉上。
冰涼的溪水順着臉頰滑落,浸透了衣襟,他擡手抹了把臉,望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趁着她失憶,他擅自占了她夫郎的位置。
這本是權宜之計,現在朝中各方勢力混雜,為了保證柳憶安的人身安全,他必須想辦法将她圈在自己的地盤。
可柳憶安越不設防,他就越心虛。
他為柳憶安把過脈,知道她失憶是因為腦中有淤血堆積,随着淤血漸漸散開,她總會恢複往日的記憶。
不知那時,她會如何看待自己今日所為。
想到這裡,他又狠狠地往臉上潑了一捧水,試圖壓下自己不安的心緒。
就在這時,她的聲音突兀地從背後響起。
“輕塵,你怎麼在這裡?”
方輕塵聽到柳憶安招呼自己,連忙回頭看去。因他本就心虛,腳下一時不慎,踩在了溪邊光滑的石頭上,整個人頓時重心不穩,往身後栽去。
“輕塵!”柳憶安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他,可惜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不僅沒有拽住方輕塵,自己也沒能穩住身形,跟着跌了下去。
撲通一聲,溪水四濺,兩人雙雙倒在水裡。
方輕塵本能地将柳憶安護在懷裡,濕透的衣衫緊貼着肌膚,兩人的體溫透過衣料彼此交融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兩人皆愣了一愣,感受到自己的不對勁,方輕塵下意識地想躲閃,又怕傷到柳憶安,便一動也不敢動,一直僵硬地抱着她。
柳憶安一開始隻覺得方輕塵的心跳得不像話,片刻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不對勁,臉騰地紅了。
她立刻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往岸上走去。走了兩步後,才想到方輕塵還躺在水裡,便伸出手,想要拽他起來。
方輕塵擡起頭,看着柳憶安站在溪水中,衣擺濕漉漉地貼在腿上,長發被水霧沾濕,幾縷發絲黏在臉頰邊,眉眼深處還帶着剛才的驚慌,還有幾分關切。
“快起來,水裡涼。”
她的聲音比溪水還要清澈,滌去了他這兩年所有的陰霾。
方輕塵輕握住柳憶安伸出的手,順勢起身,感受着從她指尖傳來的溫度。
站穩後,他想将手縮回,卻被柳憶安一把抓住。
“看你笨手笨腳的,我們還是互相牽着手吧。”
方輕塵任由柳憶安牽着自己,随她一起回到竹屋。
“快換上一身幹淨衣服,我去為你燒水。”一到屋裡,方輕塵就找出一身幹淨衣服讓柳憶安更換,随後便匆匆開始燒水,全然不顧自己的衣服還在滴水。
很快,熱水就燒好了,調好了浴盆裡的水溫,方輕塵便招呼着柳憶安來泡熱水澡,驅走身體裡的寒氣。
“你不和我一起嗎?”柳憶安進屋後,見方輕塵準備離開的身影,不解地問道。
方輕塵慌亂逃走,“這,這怎麼能在一起,盆這麼小。”
柳憶安不明白,為何方輕塵總是與自己保持距離。她見過其她人的夫郎,哪一個不是和妻主依偎在一起,擁抱親吻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方輕塵卻連牽一下手都要臉紅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