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攔在司離墨面前時，被他的眼神震得後退半步——那雙總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浸滿血絲，瞳孔散得像是要把人都吞進去。她強壓不安勸道：“皇夫先休息一下，我帶人去找......”

司離墨死死地盯着她，聲音沙啞而冰冷：“讓開。”

李靜還要再勸，卻見司離墨赤紅的眼底浮起水光，頓時喉頭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荊棘撕開錦袍，在手臂上犁出血痕。司離墨踉跄着撥開齊腰的野草，邊走邊喚着：“清兒！清兒！”

“小心！”侍郎驚呼。司離墨半個身子探出懸崖，夜色掩蓋着崖壁，司離墨卻仿佛毫無察覺，隻是拼命向前，恍惚間竟看到蘇文清的衣袖在雲霧中翻卷。他剛要去抓，被一旁的侍郎連忙拽回。

子時三刻，搜救的火被零星的雨點接連熄滅。司離墨踏着泥濘的泥水，繼續尋找着。

雨水越來越大，順着睫毛流進領口。李靜看着他徒手扒開帶刺的藤蔓，指甲外翻的指縫裡全是血泥，心中一陣酸楚。

“皇夫！”她攔在他面前，“您已經十二個時辰滴水未進了......”

“讓開。”司離墨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眼神空洞卻執拗。

李靜咬了咬牙，心中猶豫要不要将他打暈帶回去。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根本撐不住。

司離墨甩開李靜，染血的掌心擦過樹幹，忽然在嶙峋的樹皮間摸到一縷絲滑——月白錦布纏在枝桠間，銀線繡的竹葉被血污浸得發黑。這是他親手為蘇文清繡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布料貼在頸側，染血的指尖撫過青竹暗紋，聲音溫柔得近乎詭異：“清兒就在附近，清兒真是貪玩，跟我們玩捉迷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