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股尖銳的刺痛讓齊大治忍不住痛吟出聲,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滑落:“我……我真的不知道,莫先生隻讓我将你綁來,讓我看牢你,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陸君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聽莫少俞的吩咐?”
因為陸君則的問話,齊大治的眼神明顯一頓,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片刻後,齊大治才輕輕喊了一聲:“小則,你不記得我了嗎?”
聞言,陸君則的表情未僵,一臉莫名地看着齊大治:“你是誰?”
隻有至親才會這麼喊他,面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齊大治苦笑:“我是齊大治,你還記得我嗎?”
陸君則錯愕,努力在搜索着這個名字。記憶有些模糊,但慢慢地他還是拼湊出了一張人臉。
他皺了皺眉:“齊……齊叔叔?”
“是啊,是我,你還記得我家齊肖嗎?”
一聽齊肖的名字,陸君則确認眼前的人确實是齊大治無疑,臉色瞬間也變得難看起來。
陸君則小的時候時常會被林沛帶到印染廠玩。
齊大治是林沛的左膀右臂,所以陸君則見過幾回。
林沛得知齊肖和陸君則年紀相仿後,還讓齊大治把齊肖帶到印染廠裡和他一起玩。
相比玩不到一起的秦知渺,齊肖算是他第一個朋友。
猛地,陸君則心頭一震:“齊叔叔,你……你怎麼會?”
問出口當下,陸君則的手也稍松,不過手中的木條還是抵在齊大治的頸上,并沒有完全松開。
齊大治早已放棄了抵抗,兩隻眼不敢去看陸君則的眼睛,雙手更是攤平放在地上,臉上滿是無奈和苦澀。
原本他就不贊成這麼做,現在這樣也好,倒也算是一種解脫。
“齊叔叔,為什麼?”陸君則質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齊大治反複重複着這三個字,如果細聽,還能聽到他聲音裡的哽咽。
他擡眸看向陸君則,眼神裡有着歉意:“小則,叔叔也不想這樣。”
林沛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師傅,一路将他從車間工人提拔到了經理的位置。
雖然在升職這件事情上,他還是偏向了自己的女婿,但齊大治卻從沒有怨過他。
後續他被陸建勳針對,林沛也看在眼裡,對陸建勳也有敲打。
陸建勳後來有所收斂,但随着林沛身體每況愈下,陸建勳的氣焰也就更加嚣張,最後才有了兩人的沖突,還有他身陷囹圄。
他入獄之後,林沛到監獄裡來看過他,還給他找了律師。
所以,齊大治不怪林沛,從頭到尾這都是他和陸建勳之間的恩怨,其實和旁人沒有任何關系。
“漫漫是個傻子,齊肖和曉燕需要一大筆醫藥費……”齊大治抖着唇絮絮叨叨說出了他這些年的苦難。
在他入獄之後,家裡就因為煤氣洩漏發生了一場爆炸。
小女兒齊漫因為嚷嚷着要去外婆家躲過了一劫,但大兒子齊肖和陳曉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兩人在爆炸中受了重傷,雖然搶救及時保住了命,但兩人全身被重度燒傷,光是醫藥費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齊大治在獄中,根本無能為力。
家裡的房子也被燒了,根本換不了幾個錢。
林沛在得知消息後,不僅出錢将母子倆送去了最好的醫院,甚至還付了不菲的醫藥費,就連癡傻的齊漫都被顧忌到了,而齊肖和陳曉燕母子倆也才能夠轉危為安。
可是,事情在林沛離世後就急轉直下。
林沛去得突然,并沒有與人交代母子倆的事情,所以陸君則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至于陸建勳更加不會這麼好心,和林安錦離婚後,恨不能将林家也剝一層皮,即便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會好心去管。
那時候,齊家人還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還上林家去求了求,結果卻被林安錦趕了出來。
齊大治在獄中,聽到這個消息,心如刀絞,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後來他減刑出獄,一個名叫莫少俞的男孩子找上了他。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治你的老婆和孩子,但是你得跟着我,替我辦事。”
齊大治看着眼前的毛頭小子,對他的話自然是不信的。
直到他甩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出來後,齊大治才瞪圓了眼睛,對眼前的男孩有些肅然起敬。
“所以,你就這麼跟了莫少俞?”陸君則問。
齊大治點點頭。
室内一陣沉默,陸君則的眸色也越發幽深。
陸建勳,你到底做了多少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