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則沉吟片刻,才将其中的來龍去脈緩緩道出,不過他說得并不詳細。
當年林沛顧及陸建勳的名聲加上林安錦的請求,所以并未在廠裡說出兩個人的關系。
隻當是他賞識陸建勳,所以才提拔他做了總經理。
而陸建勳靠着林家發家。
印染廠經營不善倒閉後,他又拿着林家給的本錢下海經商,但他自尊心作祟,不願擔“吃軟飯”的名頭。
秦知渺在一旁聽着他輕描淡寫地說着,不免氣急,跺了跺腳替他繼續補充:“媽,你不知道那個陸建勳有多可惡!”
朝着陸君則使了個眼色,秦知渺就滔滔不絕說了起來:“前不久,他被陸建勳砸得腦出血,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個月呢!”
義憤填膺的,她繼續說道:“陸建勳還一直惦記林家的财産,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不放過林阿姨和陸君則……”
秦知渺可太清楚自家母上大人的性子了,刀子嘴豆腐心。
上來前,看她那副面色,确實是對她和陸君則的事情有意見的。不過,聽了外公的名字後,方紅梅得神色立刻和緩了一些。
陸君則老實,秦知渺卻知道要趁熱打鐵,索性添油加醋地又給陸建勳編排了一些罪名。
果不其然,方紅梅聽後“啪”的一聲拍了一下茶幾,怒道:“這個陸建勳,簡直不是人!”
秦知渺繼續添火:“媽,現在陸建勳進去了,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多行不義必自斃。”
起初還對陸君則的家庭有些成見的方紅梅聽到這裡,神色已經緩和了大半,她看向陸君則的目光裡,更是多了幾分憐愛。
畢竟是打小看着長起來的小孩,其中的内情又是那麼觸目驚心。
方紅梅:“你剛才在樓下對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過了良久,她才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話。
陸君則點頭,目光認真:“是,絕無虛言。”
方紅梅:“好,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先考慮考慮。”
秦知渺狐疑,輕輕拉了拉陸君則的袖子,小聲問道:“你說了什麼話?”
陸君則沒回答,隻是朝她安撫地笑了笑,然後起身對方紅梅說道:“阿姨,那我先走了。”
方紅梅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媽,我送送他。”
沒等方紅梅點頭,她就拉着陸君則一溜煙往門外跑去。
一路跑到了電梯口,秦知渺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剛才到底和我媽說了什麼?”
陸君則按下電梯按鈕,也沒賣關子:“我說我願意入贅。”
秦知渺:???
她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要入贅?”
陸君則點頭:“嗯,阿姨不想你嫁到陸家,不要攤上那樣的爛名聲,那我就入贅到秦家。”
秦知渺張了張嘴,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你倒也不必……”
她的神色心疼。
基于現在的主流價值觀,入贅這個詞怎麼都會被人戴上有色眼鏡。
更何況,他也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畢竟,他要錢有錢,要顔有顔。
陸君則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麼。
勾唇一笑,他就安慰道:“不委屈,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怎麼樣都不委屈。”
輕撫一下她的頭,他繼續說道:“我家裡這堆爛攤子,阿姨不讓你和我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一會阿姨和你說什麼,你都不要頂嘴。”
秦知渺:“我又不是傻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
再說,他都讓步如此了,她再跟方紅梅唱反調,那豈不是讓他的苦心都白費了。
“進去吧!”
正好“叮”的一聲,電梯到了樓層。
秦知渺依依不舍地把人送走,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屋繼續上“戰場”。
客廳裡,方紅梅已經消了氣,正一本接一本地看着剛才陸君則拿出來的房本和地契,越看越驚心。
等秦知渺回屋時,就看到方紅梅呆若木雞地坐在沙發上,一副出神的樣子。
秦知渺:“媽,你怎麼了?”
方紅梅被女兒的聲音拉回了神,她擡頭看向秦知渺:“渺渺,你和媽媽說老實話,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陸家這小子?所以誰都看不上,也不願意結婚。”
秦知渺沒有猶豫:“是。”
吸了一口氣,她索性和方紅梅交代了一個徹底:“我高中就喜歡上了他,隻是他後來不見了,還好我又重新遇到了他。”
她的眼神晶亮,言語裡都是對陸君則的喜歡。
方紅梅:“非他不可?”
秦知渺:“非他不可。”
方紅梅盯着秦知渺看了一陣,才幽幽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這丫頭要是不遂了你的意,怕是要準備孤獨終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