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就不暈了。”

慎知還手指停頓了下，才繼續剝手裡的蛋，“我是問你胳膊……”

“哦——”尋思看了眼自己還打着石膏的手臂，“也好多了。”

“賀曉那個禮物，胳膊要是實在負擔不了，可以直接推了。”慎知還猶豫了下，把蛋放進碟子裡，倒上醬油，往她的方向輕推了下。

高中的時候，尋思确實喜歡這樣吃雞蛋。

她坐着沒動，仿佛沒看到那個蛋，也沒看到他的動作一般。

“醫生說過幾天就能拆石膏了，影響不大……王世性和崔溥的東西，我也都會抓緊的。”

慎知還點了點：“不急。”

布簾子再一次掀起，老闆娘總算把她的早點端進來了——放了蝦皮、紫菜、醬油、榨菜丁的豆漿，冒着熱氣的發面小包子。

尋思拿了筷子和勺子，垂下頭認真吃飯。

當然也沒碰那個蛋。

一頓飯吃得尴尬而窒息，兩人前後腳放下筷子時，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慎知還當先邁出了店門，尋思落了幾步在後面，餘光見他已經出去了，幹脆回頭讓老闆娘再給她打包一份早點。

既能給鐘向捷帶飯，又避開了和慎知還單獨相處，也算一石二鳥了。

她磨磨蹭蹭買完東西出來，慎知還卻還在門邊的長椅上坐着。

“能借根煙嗎？”

尋思：“……”

她很想說兩步之遙就是櫃台，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把褲兜裡未拆封的煙拿了出來。

慎知還熟練地接過去，拆開，又問：“有火嗎？”

她房間裡就有火柴，還真沒買打火機。

尋思就看着慎知還夾着煙，走到櫃台前買了打火機，又慢騰騰走了回來。

“咔擦”，小小的火焰在昏暗地街巷裡亮起，很快又歸于灰暗。

隻那一點兒猩紅的煙灰，仍舊在晨風裡明明滅滅。

慎知還遞回煙盒，尋思手都碰到盒子了，他卻又縮了回去。

尋思眼睜睜看着他再一次打開煙盒，手腕輕抖了下，一支雪白的煙身便從盒子裡滑出了半截。

“木頭老房子消防隐患多，還是在屋外抽吧。”

她愕然地看他，對方的臉為煙霧所籠罩，隻能看到個含糊的影子。

老房子、消防隐患……

行吧——

尋思破罐子破摔地抽出煙，塞進了嘴裡。

慎知還湊近了些，按下火機，在火舌成功舔舐上煙身之後，又默默撤開。

白煙袅繞，晨光熹微。

短短的一支煙時間裡，路燈次第熄滅，灰白的雲層逐漸顯出旖旎的霞色。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