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賀曉,我媽學生,《十傘巷》裡演王世性的。”慎知還介紹。
尋思“哦”了一聲,握手時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确确實實長得好看,笑起來還有個單邊酒窩,糖漿拔絲一樣甜甜的。
“咳咳!”慎知還幹咳了兩聲,尋思才匆忙松開。賀曉仍舊在笑,突然挽起耳旁的頭發,露出單隻的金書鐵券耳釘。
“聽說這是你們做的呀?”
尋思扭頭看了眼阿涼,阿涼抱着孩子,努力探出脖子艱難地微笑:“對!”
“你們那還有很多其他的設計款式?”賀曉十分地感興趣,“我能看看嗎?”
“可以是可以……”阿涼看了眼尋思,難得有些猶豫,“首飾大部分都是思思設計的,都這麼晚了……”
大晚上跑人姑娘房裡看耳釘,不太合适吧?
賀曉可沒這個自覺,馬上擠到他們邊上:“你們住我老師家隔壁是吧?我正好要去她家拿東西,順路……”
“你不休息,别人也不休息嗎?”慎知還壓低聲音打斷他。
“哎,”賀曉蹙眉看慎知還,“你怎麼知道人家就要休息了?我們年輕人都很喜歡熬夜的,跟你那生活習慣可不同——是吧,思思老師?”
尋思本來是要拒絕的,餘光掃到陰沉着臉的慎知還,鬼使神差的……就點頭同意了。
賀曉肉眼可見地高興,帥哥的矜持和孤高都不要了,話多得一籮筐都裝不下。
經過甕城要誇一誇臨州的建築,走在老街上要念叨一下臨州的吃食。阿涼好不容易插進去一句“你們的戲排得真好”,他立刻把話題延伸到了不遠的距離這邊不遠的十傘巷——“我剛來臨州時候啊,還以為那巷子是專門賣雨傘的。”
叭叭叭叭叭,仿佛一顆永不停歇的豌豆射手。
尋思調整了下懸着胳膊的繃帶,很想錄下來發到那個名媛品菜群:
好好的一個帥哥,怎麼就長了嘴呢?
到了尋思他們住的民宿,賀曉迫不及待地跟着要上樓。
慎知還在院門口略站了站,也跟了上來。
賀曉“哎”了一聲,蹙起眉頭。
慎知還看都不看他,頂着高瞻遠饒有興緻的眼神,淡淡道:“你不就是想給我媽生日準備個驚喜——我不告訴她,你挑完了快走,别打擾我合作夥伴。”
既然是要長輩的禮物,那就得找稍微端莊沉穩些的設計。
尋思開了鐘向毅兄弟的房門,先請阿涼把鐘向捷放下,開好空調、蓋好薄被,這才帶着他們往自己房間走。
慎知還視線在她拿着房卡的手上停留了會,心裡一股難掩的酸脹感。
他們的關系,已經這樣好了?
尋思将自己來臨州之後設計的那幾款首飾設計稿、樣品全找了出來,密密麻麻擺了一桌子。
賀曉一眼就相中了被慎知還“待定”了的城磚手鍊,“這個可以做成純金的嗎?!再刻上老師的生日日期嗎?!”
廢稿得到珍視,尋思當然覺得高興:“可以是可以……”她看向慎知還,具體當然還要看甲方的意思。
慎知還和她視線對上,很快挪開,同賀曉道:“你得把設計費、工時費、材料費都給人家算清楚,别天天瞎占便宜。”
“那肯定,我什麼時候瞎占妹子的便宜了?都是人妹子非送不可……”賀曉嘟囔了句,伸手想拔掉耳朵上那個金書鐵券。
但他不常戴耳釘,耳洞也是為了方便反串旦角時去打的,緊得可怕,這一下不但沒能把耳釘拔下來,還疼得直龇牙。
“思思老師,女孩子手巧,您幫我拔下吧。”他沒什麼邊界感地低下頭。
尋思一隻手都還打着石膏呢,隻好踮腳單手給他摘耳釘。
好在東西是阿涼設計的,她也知道怎麼戴摘方便。
尋思按了下後面的耳堵,把金屬制的耳堵先拿下來,再伸手去摘前面的耳釘。
賀曉身上還有化妝品的餘味,香而不膩,耳孔有些微微發紅,銀色的耳針擦過皮肉……
尋思下意識松開手,勉力想要挪開視線,熟悉的眩暈感卻鋪天蓋地襲來……
“幸虧我唱男腔,當年要是學了旦角……”賀曉猶自唠叨着,耳朵上的手指一觸即離,尋思就跟個軟綿綿的面條似的往他身上癱倒了下來。
“怎、怎麼了?”他結結巴巴地試圖去扶人,慎知還已經先一步把人抱住。
“她暈針。”
“啊?!”賀曉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