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免沒有幾分向陛下賣乖的心思。
雖疑,卻還有些愚忠。
康興見中書令眉頭微皺,似乎也想到這一點了,方才的不解又浮現出來,不由道:“大人為何不順着宋小姐之言,若是能進一步離間……”
康哲之搖頭道:“糊塗!”
康興連忙住了嘴。
康哲之心情不錯,倒也願意解答幾句,因此輕輕斥責一句後便道:“我既知陛下的心思,豈能不勸阻,若本官勸阻而無效,豈不無能?何況宋雁書雖有了疑心,卻還是借本官向陛下表忠心,何況宋國忠,若是陛下疑心已定,他宋家效仿先祖,來一出以死表忠,本官豈不是一場空?倒不如借此機會,将張賊的局加一碼。”
他搖了搖頭,歎道:“宋家若不是如此愚忠,也不必耗費本官這麼多心思了。”
不過……疑心這東西,一旦産生,便無處不在,等到疑心愈盛,再有人從旁挑撥,那份可笑的忠孝,又能存幾分呢?
他倒是很好奇。
康哲之唇邊的胡須微微上揚,看向探子,“你知道該如何說了?”
探子聞言渾身一顫,叩首道:“屬下明白。”
宋雁書從中書府出來,腳步輕快,似乎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星榆猶豫着開口,“小姐,跟蹤小姐那人便不管了嗎?”
宋雁書回頭道:“不急,過不了幾日,中書令大人就會找出幕後之人的。”
星榆沉默了。
文繡也忍不住道:“小姐相信中書令大人?”
宋雁書看向文繡的眼神漸漸變得奇怪,直看得文繡低下頭去,才笑道:“為何不信?從我回京陵城以來,隻有中書令大人對我關懷備至,父親一事也是他在禦前轉圜,難道我還要懷疑什麼嗎?”
“可是……”文繡面有不解,似有什麼話要脫口而出,星榆連忙偷偷拉了她一下。
文繡頓了頓,将話咽了下去,垂首道:“奴婢失言。”
宋雁書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心中微歎。
這兩人雖不是一家派來的,卻似乎已知互相的身份。
不過,派他們來的,似乎與中書令不是一家。
她笑道:“我們回家吧。”
直等到申時末,宋雁書才聽到鐘承等人回來的聲音,片刻後,房門敲響了。
“小姐?”
宋雁書看向門口道:“進來吧。”
鐘承等人進内,又轉身關好房門,才道:“賀公子已見過于将軍了。”
宋雁書見幾人神色都有些奇怪,不由道:“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
鐘承似有些敬佩,微微搖頭道:“賀公子帶上仲雲去南方了。”
“什麼?”宋雁書一時沒理解。
賈虎在一旁嘟哝道:“他聽了于将軍的話,又見了帶去的一支箭頭,很激動,大罵了朝廷和中書令,然後就說去南方搜集證據,要将中書令綁起來。”
什麼綁起來,喬州無語補充道:“是繩之以法。”
“哦哦哦,繩之以法。哎,用繩子不就是綁嘛。我哪裡說錯了?”
宋雁書默了片刻。
李川看賈虎對喬州怒目而視,在一旁補充道:“賈虎在一旁說賀公子隻知之乎者也,屁用沒有,賀公子才說去南方的。”
賈虎急眼道:“我說的有問題嗎?他在背後罵一罵就能把中書令罵死了?”
說完,他有些心虛地看向宋雁書,他可沒忘記,上次就是因為賀晏明,雁書好久沒理他,還要趕他走。
誰知宋雁書并未聽到一般,隻問道:“他可說去南方尋什麼證據?為何帶仲雲,而不是于将軍?”
她也想過到南方走一趟,或許會比在京陵城更易找到證據,隻是京陵城中盯着她的人太多,不論是她還是她身邊的人,一走便十分顯眼,旁人又信不過,這才擱淺了。
如今倒是柳暗花明了。
鐘承道:“聽賀公子的意思,似乎欲查押運兵械途中的官署驿站。”
他取出一封書信,“這是賀公子轉交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