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到你會問這個。”艾莎伸手摸向挎包,拿出一個透明藥劑瓶推到伊安面前。
“嗯?你是怎麼帶出來的?醫院裡這些東西不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嗎?”伊安捏起小瓶子仔細看。
“病人治療多開一劑,然後偷偷抽出來,把藥瓶還回去。”艾莎眼中狡黠的光一閃。嘴角勾起笑意。
“艾莎…你讓人家病人買單啊?”伊安笑出聲。
“呃…下不為例…不過也沒買單,當我不小心打碎了,再補一劑給他。”艾莎挑眉,唇邊露出一顆虎牙。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摸出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
“艾莎,最近怎麼樣?”母親忽然展露了久違的關切。
“我?歡蹦亂跳呢,現在又沒什麼病毒威脅了,你擔心我做什麼?”艾莎回複母親的言語顯然不太親熱。
“你們進隔離區的醫生,不給發些補貼?”
“什麼補貼啊,治病救人醫生天職,就算是什麼死神來了不是也要硬着頭皮往上沖嗎?”艾莎一邊說一邊抓起一塊披薩塞進嘴裡。
“你們進隔離區那麼危險的事沒有補貼?也沒有什麼升職加薪?”母親的聲音帶着疑惑。
“補貼…可能那些感染去世了的醫生才有吧。”
“艾莎,你都多大了,現在不想着找機會往上爬,你以後怎麼辦?養得活自己嗎?”
“我…我才畢業一年…”艾莎斜盯着牆上挂着的咖啡裝飾畫,鼻梁皺起,手指不斷地搓着裝披薩的紙盒。
“畢業一年怎麼了?你一直這樣想一直安于現狀不抓住機會,怎麼能行?”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問有沒有補貼好了吧。”
艾莎粗重地吐了口氣,把手機往桌上一扔。
“不開心?”伊安起身從對面坐到了艾莎身側。
“沒什麼,她每次都這樣,說什麼我都多大了,我多大啊?我…也就快二十五嘛。”艾莎氣呼呼地又拿起一塊披薩,幾顆酸黃瓜片啪嗒啪嗒地滑落在盒子裡。
“給你接杯橙汁,生氣了飯都不好吃了。”伊安在艾莎背上輕輕撫了撫。
轉身回來的時候,盒子裡整齊的放着兩塊披薩邊。
“你不吃披薩邊?”伊安掃了一眼盒子把橙汁放在艾莎面前。
艾莎沒回答,嘴裡一直氣呼呼地重複着:“我二十五怎麼了嘛,什麼叫多大啦…真是…”
“二十幾歲,還是人生很早期的階段,一個人出生長大,上學讀書,三十歲之前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少之又少。你看窗外那些樹,春天發芽,夏天長葉,秋天結果。沒人會逼它們在冬天開花。人也一樣,冬季收藏,春季吐納,花期到了自然會開。别因為一句話就亂了陣腳。慢慢走,該有的你都會有。”伊安習慣性地将艾莎耳畔掉落的發絲撩至耳後。
艾莎看向伊安眼眸,仿佛溺于溫存的海,奔跑在無盡的森林,盯住幾秒之後就一頭跌進他的懷抱。
“對了,你那披薩邊給我吧,我覺得我挺喜歡的。”
“啊?怎麼會有人喜歡披薩邊…”艾莎從伊安懷抱裡擡起頭張大雙眼,他通透的雙眸完全被自己的影子占據着。海浪,天空,森林與眼前的他,都是自己的。
【西達尼警局】
“恩斯經常在網站上浏覽招聘兼職的内容,但迪拉博小鎮兼職信息并不多。你看,他這份兼職就是在招聘網站上發布的。”羅賓将一個閃存盤放在了多莉桌上。
“羅賓,坐着裡,一起看。”多莉拉過椅子遞給羅賓。
“迪拉博島集市噴霧器加水…看着工作輕松,薪資也比其他的兼職稍高一些。招工狀态:已結束。聯絡運營公司調取他的短信和郵件,看看有沒有相關内容。”
“這種投毒手段簡單直接不高明,但倒是很奏效。究竟誰會用這種方式無差别攻擊呢?真的是布拉諾集團?”羅賓喃喃自語着掏出手機準備聯絡郵件運營商。
說話間多莉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大作。
“海斯警探,這是西達尼迪拉博島分局,鄧普警探。恩斯·拉蒂可能不是首位赫默拉感染者,三天前我們接到社工的報警,從迪拉博島精神病院東側一棟住宅中發現了一具獨居老年女性屍體,死亡時間超過三個月,我們從她的脊髓中檢測到了赫默拉病毒。”
“怎麼現在才發現?”多莉面色一凝,壓低聲音問。
“老人平時健康狀況良好,我們島上社工人手不足,正常也是兩個月才會拜訪一次,檢查老人的身體健康狀況。迪拉博島精神病院爆炸當天社工上過門,老人的住宅距離爆炸地點一公裡,社工當時的記錄上說住宅沒有明顯損壞,老人平時又有些耳背,甚至也沒聽見特别大的響動。下次上門時間還沒到,幾位社工社工就先後感染了病毒。迪拉博島可是病毒重災區,這不是最近才又調來新的社工交接工作。屍檢報告我找人給你們送去了,現在應該快到了。”電話另一端傳來了無奈的吐息聲。
“好,我知道了。”多莉挂斷電話。
“海斯警探,您的報告。”一位年輕警官匆匆将報告遞到了多莉桌前。
“屍體眼眶組織,腸壁殘餘組織…幾乎身體上所有的殘餘組織都有病理性出血的痕迹。她在迪拉博島精神病院爆炸之後不出一星期的時間就已經感染了。而二十天後恩斯才通過兼職拿到病毒樣本。”多莉近乎自語般地讀着報告上的内容。
羅賓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麼,從網頁上調出氣象記錄:“多莉你看,爆炸發生當天以及之後的兩天都是西風,剛好把爆炸産生的塵埃顆粒物推送至老人一公裡之外的住宅。當老人接觸顆粒物之後病毒很容易通過揉眼睛之類的動作攻擊眼睛鼻子口腔黏膜。三天後風向變化為南風,南風是向着森林和海岸吹的。所以并沒有更多足以緻病的病毒繼續向迪拉博小鎮擴散。老人感染後身體不适,應該也沒有出門,所以傳播到她這裡也就斷了。”
“那演武場真不簡單?真有人在那空房子研制或投放病毒?”多莉手握空拳抵在臉頰上。
“依我看,朝精神病院投毒的可能性不大,精神病院位置偏僻,而且一年前就已經空置了,有人在此做病毒研究的可能性更大些。我去聯系迪拉博島分局和防疫中心。看看該如何對精神病院那片廢墟進行勘查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