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霍爾夫人的腳步逐漸向牆角挪去。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你應該知道的吧。你丈夫撞了我父親的車…”伊安低聲說。
“警察已經說是醉酒導緻的意外!你再糾纏我要報警了!”
“剛剛聯絡你的警官叫什麼名字?”伊安一把将霍爾夫人伸進衣兜的手按住。
“多…多莉…”霍爾夫人終究在強大的壓迫感中敗下陣來,顫聲回答。
“你隐瞞了什麼隻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視頻你最好删掉。有人在監視你,警察又找過你,如果你真的被威脅,就應該小心一點。”伊安松開手。霍爾夫人霎時間閃身快步逃入了人群。
【西達尼警局】
當警車抵達警局,屍檢結果已經放在了多莉的辦公桌上。
“又是這樣的,年輕女性,年齡大約在22-24歲之間,生前被開膛破肚并在死後被焚燒殆盡。死因推測為失血過多。”多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連環殺人魔真的太猖狂了,這已經是不到一年時間第四位這樣的死者了。”羅賓撇撇嘴臉上挂着苦惱的神情。
“對了,麥傑的女朋友艾莎聯系到了嗎?”
“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近半個月,不會這具屍體…艾莎今年也才24歲,确實是連環殺人魔的偏好年齡。”羅賓輕輕歎息了一聲,顯得有些惋惜。
“死者叫阿蓮娜·索亞。生前是一家快餐廳的服務生。”法醫安迪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将另一份報告遞給了多莉。
不知為何多莉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時竟然暗暗松了一口氣。
———
艾莎忽然從夢中驚醒,空氣裡帶着些許清晨的涼意。她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卻發現伊安的房門大開着,空蕩蕩的房間裡隻有一絲絲晨風吹過。凱蒂也不在樓上。艾莎走下樓梯,推開房門,一個灑落着晨光的背影蹲在石闆路邊。
“伊安。”艾莎輕聲叫道。
“嘿!早上好。”那背影回過頭,朝着艾莎展開笑顔。“喵——”一個白白的影子從伊安的身後探出頭來。
“在種花?”艾莎走下台階,走向伊安。“你确定它們能開花?”艾莎歪着頭看着地上不足指甲大的小芽朝伊安挑了挑眉。
“無論是花還是葉子都很好看。”伊安的眼睛微微眯起,晨光把他的睫毛都鍍上了一層朦胧的光韻。
艾莎神情微滞,沒有繼續說話。
“我小的時候問父親,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父親說不必急。當我意識到自己不再知道地上的小草什麼時候冒出第一片嫩芽,不再知道郁金香什麼時候開了第一朵花,也不再知道要下雨時螞蟻會不會搬家的那瞬間,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離開童年很久了。”伊安抖落了身上的幾粒花土繼續說:“那時候我以為父親是在開玩笑,這麼簡單的自然變化怎麼會有人發現不了。可是時至如今的一年多時間裡,我确實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些花。甚至差點忘了它們在每年的十月末就要種下。”
艾莎迎着晨光陷入沉思,良久才開口說:“我八歲的時候有一天興緻勃勃的跟母親說我想要成為一個花匠。母親非但不開心,反而還說我根本養活不了自己,離開她就會住進貧民窟。那天,她把我種的向日葵扔出門外,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種過花。後來,我就在她的脅迫下當了醫生…”艾莎嘴角微揚,露出似有似無的苦笑。
伊安站起身抖抖手上的泥土:“你成為醫生,這樣我就能遇見你了。”
迎着晨光艾莎看見了一雙漾着水波的眸子,幹淨又透徹,盛着他所有心事。艾莎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他左肩又落向胸口:“可是我卻覺得我始終虧欠你什麼,我是說…那顆子彈…”
“你知道嗎,車禍那天,我好像要去趕一列通往未知終點的火車,上了車,我就與世界隔着一道玻璃窗,縱使是親人愛人朋友伸出手,我卻在他們觸碰不到的地方,隻有一個人能穿透這道玻璃,那就是你。有時候你會成功,有時候你會失敗,但無論如何,我都會記得當初曾被多麼溫暖的一雙手拉住過。你要是說這個人情,那你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給過我了…”伊安的眼中始終含着微笑,微笑中卻閃着晶瑩。
站在他對面的艾莎眼眶忽然一陣酸澀,她不曾想過,自己不被任何人看好的那份執念,會被一個人如此深刻地記在心裡。
“别難過,當你想種花的時候,可以種在這個花園的任何地方。”伊安向前一步,側頭捕捉着艾莎細微的表情。
艾莎有一瞬間是羨慕的,縱使伊安的經曆是驚濤駭浪,但至少曾有人像浪中堅實的巨輪一樣愛着他,給他對抗風暴的勇氣。
十八歲母親強行将艾莎送來西達尼學醫,在這條路上走得越遠,心裡就越難過,還有兩個月就要正式進入西達尼中心醫院成為一名醫生,外人看來也算順風順水地心願達成,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早餐時艾莎打開了電視機。電視機上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西達尼警局或将重啟關于魯伯蒂生物集團總裁奎因·魯伯蒂遭遇車禍身亡事件的調查。警員昨日于十四街區訪問肇事司機家屬…”
艾莎忽然一怔,放下叉子回頭看去。隻看見伊安眉頭微微下壓,下一秒就起身朝門外奔去。
正開車在上班路上的多莉幾乎同時産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會…記者是怎麼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的?她迅速調轉車頭駛向霍爾夫人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