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已經被那小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天地為何物了!”老夫人唾罵道,眼神恨恨。
康若音淚緩緩流下,她跪着,用膝蓋朝老夫人走去,一把匍匐在老夫人身上,哭得梨花帶雨,此刻的康若音是真的迷茫,她哭得也是真的傷心:“外祖母,表兄不喜歡阿音,阿音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老夫人輕拍她脊背,眼中充滿了心疼,這孩子是她和亡夫第一個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兒所生,她又長得與那孩子長得一般模樣,如何能讓她不心疼?
“男人嘛,喜新厭舊是常事,咱們阿音長得如花似玉,他如何會看不上,隻是此刻他還對那明熙縣主新鮮着,過段日子就好了。”
“真的嗎?”
“他父親就那個德行,他還能好到哪裡去?”老夫人輕嗤一聲不以為然。
“哎,兒媳真為表姑娘難過,明明這般好看,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咱們明康有名的大家閨秀。不說旁人,就連兒媳我都以為這麼好的丫頭是該嫁入咱們滄家來,卻不想竟被個野丫頭接了胡……”門口,二房夫人邊說邊走了進來,表情遺憾。
“二夫人……”康若音連忙擦了擦眼邊的眼淚,緩緩起身站在一旁。
她低下頭,掩飾着自己泛紅的眼眶。
再狼狽她也不想給這些喜歡看她熱鬧的人看。
“大晚上的,你來做什麼?”相比康若音,老夫人的神色更加冷淡,她原本就生氣,自然對不請自來的人沒什麼好感。
二房夫人将手帕遞給了康若音,才看向老夫人,微微歎息:“兒媳原本都快入睡了,您瞧,這衣裳還沒系緊呢……”說着她假模假樣扣上盤扣,才繼續道:“隻是睡前突然聽見個消息,炸得兒媳頭暈目眩,躺了會兒實在睡不下去,就來見母親了。”
“什麼消息?”老夫人往床上一趟,康若音連忙取來枕頭墊在她腰下,老夫人目光一柔:“你有心了。”
“是阿音該做的。”康若音勉強擠出個笑容來。
二房夫人看着隻覺得牙酸,這康若音倒是真适合當個丫鬟,貼心得很,反正自己可沒這麼好的眼力見兒。
雖說是這麼想,但她還沒忘記自己要讨好誰,她繼續道:“兒媳正準備睡呢,突然就得到個消息,說是大理寺傳來的,您猜怎麼着?咱們家明熙縣主可是好大的本事,不僅在明康城内開起了青樓,還公然殺人,您說她本事大不大?”
“青、青樓?”
“殺人?”
康若音捂住了嘴,老夫人則眼神驚疑起來。
“是呢,堂堂縣主竟然開青樓,簡直是傷風敗俗,怎麼就偏偏嫁進咱們滄家,依兒媳看,那野丫頭哪裡比得上咱們表姑娘半分?”二夫人故意道。
“你說她殺人,你可有證據?”老夫人一雙眼睛鋒利起來。
“母親,兒媳哪兒敢胡說八道,兒媳還是聽鴻安随口提及的。說是大理寺那邊都查證了,隻是礙于侄兒的面子,隐忍不發……對了,兒媳來時還遇見了滄三呢,他神色匆匆的離府了,手中還帶着個箱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二房夫人掩了嘴,神情唏噓。
“胡鬧!他滄白藏居然敢包庇殺人犯,還賄賂大理寺,若被皇上知曉,那咱們滄家豈不是完了?他真是被那女子迷昏了心智,連前途都不要了!”老夫人此刻臉色鐵青,連平日的精明和算計都顧不上了,一顆心被憤怒淹沒,她可以忍受滄白藏喜歡上一個野丫頭,卻決不允許他拿滄家的榮耀開玩笑。
“外祖母莫氣,表兄至純至性,此番一定隻是被利用而已……”康若音說着連忙捂嘴:“對不住,阿音不該妄議縣主……”
“什麼妄議,我看你說的是事實!阿藏那孩子從前也十分聽話,可自她進府,那孩子就變了個人一樣,她将府中鬧得個雞犬不甯,他就護着她跟護着什麼寶貝似的,她是不是會什麼巫蠱之術,專門禍害咱們滄家來了?不行,我絕不能讓她得逞!”老夫人怒極。
二房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康若音一眼,仿佛在說:瞧,老夫人多生氣。
康若音收到她的眼神,隻是默默低頭,她并不關心什麼滄家的榮耀,她隻關心她的前途,二房夫人賣她的好她看在眼裡,隻是,她與二房夫人幾乎沒有私交,這二房為什麼會想着幫她?
“那母親覺得咱們該怎麼辦?”二房夫人虛心求教。
老夫人拍桌道:“大義滅親,保全滄家的名聲!這拎不清的媳婦兒,咱們滄家要不起!”
“阿嚏~”
看賬簿看到第二日的李熙并不知道夜裡的驚心動魄。
此刻太陽初升,從半開的窗戶中照射進來,将她披了一夜的風霜驅散,竟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她起身迎着陽光伸了個懶腰,一夜疲憊稍微好轉。
今日是個好日子。她心道。
如果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縣主,老夫人有請。”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說道。
李熙看着這才亮起來的天,轉眸看向自己淩亂的書桌,不由得啧了一聲:“這老夫人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啊。”
丫鬟沒說話,隻是一直做着請的姿勢。
今天的态度有些強硬啊,那老夫人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李熙跟着來到大堂,今兒個是真熱鬧,大房柳氏,二房二夫人,還有康若音都在,兩個妾室竟能坐在上座,齊齊看着李熙。
李熙挑了挑眉,隻覺得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