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滄大人求見。”
滄白月正躺在貴妃榻上,輕輕晃悠着她的幼子,聞言,她半坐起身,有些驚訝,她調笑道:“诶?這可是稀客啊。咱家滄大人可是一年沒踏入我這宮殿裡面了,今兒什麼風将他吹來了?”
小太監知道她開心,也跟着她笑:“肯定是想娘娘了,畢竟滄大人和娘娘可是血濃于水的親姐弟,自家姐弟,哪能不想的?”
滄白月很是受用,将幼子遞給替她扇風的宮女,高興道:“去叫他進來,我也許久沒見他了,你先帶小殿下出去走走,今日他吃得多了,讓他也消消食兒。”
“是。”
宮女抱着小殿下出門正巧遇上滄白藏進門,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禮,默不作聲地走了。
滄白藏的目光在小殿下身上轉了一圈,那小胖娃娃近日倒是長得越發喜慶了,看了他好奇地看着,像是不認識他了一樣。
這孩子和太子殿下一樣,長得都像姐姐,女兒肖父,兒子肖母,若他和李熙的孩子……像她才好,好看。
滄白藏心想着,心裡美滋滋的。
他從屏風後走出來,看向半坐半躺的滄白月,滄白月淡淡掀起眼皮,刻意壓下了那高興的模樣,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高興,否則他指定以為她有多希望他來似的。
滄白月故作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揶揄他道:“這不是咱們大忙人滄大人嗎?時隔一年,您倒是有空來我這兒了?”
滄白月隻是開玩笑。但是卻不經意戳中了錯别字的心事。
他眼睛複雜地望着滄白月,眼中似有很多話想說,可努了努嘴,卻說不出話來,他眼睛漸漸黯淡下來。
這樣自私的決定,以家族為重的姐姐一定不可能接受。何止是姐姐,若是從前的他,也絕對想不到。
滄白月何等了解他,明顯注意到他的神情,發現了不對勁,她一改懶散的姿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好看的柳眉也随之蹙起,她坐起身來認真地看着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阿藏?你别吓姐姐。”
滄白藏望着她,忽然,膝蓋一彎,隻聽“砰”地一聲,他結結實實跪了下來,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那膝蓋與地面撞擊地聲響都讓人感到心悸。
滄白月瞬間坐立起來:“阿藏,你這是做什麼?”
“姐姐,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應該為了滄家的利益着想,像你一樣,為了滄家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我喜歡她的聰明勇敢,我喜歡她的善良,她的一切在我眼中都那麼完美無瑕。這一年,我像隻見不得人的老鼠暗中窺探着她的生活,我更加明白,我想要娶她,我隻想娶她。”滄白藏垂下眸子,他并非後悔而是愧疚,他有愧于他的姐姐,那個因為家族利益嫁進宮裡蹉跎一生的女子。
果然。
滄白月早在一年前就有所猜想,隻是她以為那個時間會更久,可是沒想到不過一年時光過去,他居然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們姐弟自小失去母親,家中勾心鬥角,她們相互扶持,他從未因為什麼求過她,可是兩次了。
滄白藏第一次求她,是為了去呂縣,為了那個名為李熙的女子。
滄白藏第二次求她,仍舊是為了那個女子。
都說長姐如母,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當他真真跪在她面前,滄白月心中很不是滋味。
“若我不同意呢?”滄白月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些不是滋味的滋味。
他緩緩擡眸直視滄白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姐姐,我并非是來征求您的意見,我是來告知您的。”
滄白月手微微一顫。
她!就!知!道!
這逆子!
她按了按眉間跳動的青筋:“你這般武斷又何必來找我?又何必如此跪我?何況即便你同意了,那明熙呢?她可是剛死了未婚夫,我記得她現在還住在段家吧?”
“姐姐,我之所以跪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我知道我的決定會讓你失望,所以我道歉,可是我不會忏悔,因為我不覺得我錯了。”他說完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嘴角揚起笑容:“至于李熙,她答應嫁給我了。段景深已經走了一年了,他不該再束縛李熙去尋找幸福,如果她舍不得段家,我便從段家迎娶她過門。”
滄白月聽得腦子一眩又一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