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子?”滄白藏疑惑道。
陳識道:“是的。”
滄白藏又看向那匹馬:“馬的腹部怎麼會有天仙子?”
“有人給馬下毒?”姜銜華皺起眉,但是他看着馬,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那也不對啊,馬現在好好的啊?”
“天仙子的确有毒,但是利用好也是一味良藥。在南朝,随軍大夫都會帶上天仙子,因為天仙子亦有迷幻作用,鎮痛作用,可減輕重傷之人的痛苦。”
滄白藏緩緩道來,陳識聽完,眼神又是一亮:“滄大人說得沒錯。滄大人看來對草藥很有興趣,竟連天仙子也知道。”
滄白藏淡淡一笑:“不過是班門弄斧,讓陳大夫見笑了。”
陳識擺擺手繼續道:“我仔細觀察後發現這顆痣其實并不是痣,而是結痂的傷口。有人給馬用了天仙子。”
“為什麼要用天仙子?”李熙不明所以。
雖然李熙不知道,但是話已經說到這裡,有人已然明了。
“因為要偷馬。”滄白藏擰緊眉梢。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會那樣了。
“偷馬?”李熙疑惑。
滄白藏道:“李熙,有件事我卻是沒有告訴你。都知瑜州無馬,但是鮮少有人知道無馬的原因。其實,馬是有的。”
“有馬?”
“是,隻是馬活不下來。”
滄白藏繼續道:“從五年前開始,瑜州的馬就活不下來了,也派了禦醫去看,可是那些禦醫哪裡會看馬,他們都知道馬活不下去,卻不知道活不下去的原因。每至上貢之時,瑜州便叫苦連天,朝廷也體諒瑜州不易,隻說盡力而為,但這些年馬是越養越少,少到了都快動搖國本,陛下實在沒辦法才派我下來暗訪。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不是瑜州無馬,是有人給馬注射了毒藥,妄想瞞天過海。怪不得這些年稚蠻勢力越來越強勁,屢屢與南朝叫闆,原來他們的底氣在這裡。”
“利用天仙子将馬迷暈,再瞞天過海,确實無人發現。這的确是高招。但是,這招說來簡單,但要用好卻很難。天仙子,哪怕對人都需要斟酌再斟酌,何況對馬?更别說你們看見的這批馬,身體強健,精神煥發,用藥之人掌握的分寸極好。輕,則會被人發現,可一旦重,哪怕重一點,馬都會死亡。哪怕是我,都沒有這個把握。”陳識贊歎道,這是真正的巧奪天工。
“能得到陳識的贊賞,那個人一定極為厲害。”李熙當即道,她不懂草藥,但是她懂陳識。
忽然,李熙就想起一個人來,她近乎輕喃:“楊帆。”
“什麼?”滄白藏看向李熙。
李熙倏地看向他:“楊帆。楊老婆婆的兒子不是遠近有名的獸醫嗎?瑜州無馬是五六年前開始的,楊帆不也是五六年前失蹤的嗎?”
“時間對得上。而且,我見過他家裡的藥,的确很多,他是個愛專研的人……”滄白藏越想越覺得可能:“能這樣瞞天過海,那個人一定權勢不小。”
“所以楊帆的名字還在簿上,不是寫錯了,而是他的确在瑜州。而且,我們一開始查楊帆的時候,查到王旺,王旺就死了。王旺将楊帆介紹給了某人,從而開啟了這個計劃。”李熙推斷道。
一切都串起來了。
“但是你說某人,某人是誰?”姜銜華問道。
“這就是關鍵。”李熙回答。
“出了這些事,那些人一定不會再行動了,即便你們知道了大概的方向,也難以找到線索,抽絲剝繭,層層深入。”許久沒說話的許舒甯這才說了一句仿若提醒的話。
“不是還有個線索嗎?”滄白藏略一思忖,說道。
“你是說那個馬縣令?”李熙回道,
她與他總那麼默契。滄白藏眸光一柔:“是。”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畢竟也沒有别的線索。李熙雖然不想懷疑那個馬縣令,畢竟她已經送走一位縣令了,再送走一位……她是不是克縣令?李熙被自己逗笑了。
“不好了不好了,莊主!”
兩人正說着,忽然阿甯從門外跑來,一臉焦急。
“怎麼了,阿甯?”李熙起身看向阿甯。
阿甯喘得厲害,可是她更知道事情不能耽擱,她便喘息邊道:“縣、縣令……馬府,馬府燒起來了!”
“什麼!”
衆人紛紛起身,面色凝重至極。
“阿甯,你好好說。”李熙對阿甯道,她覺得一定是阿甯大喘氣說錯了什麼。
阿甯才深呼吸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馬府燒起來了,都快燒完了!”
“這可真是巧了,我們才說到馬縣令,馬府就着火了。”
的确太巧了,就像王旺那件事情一樣。
李熙看向說話的滄白藏,隻見他嘴角上揚,不過那道笑意沒到眼裡。
“要去看看嗎?”李熙詢問道。
“去!”滄白藏毅然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