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烏雲壓月,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彙集到磚瓦上再滴落下來就變成了滴滴答答的響聲。夜晚,總是安靜的,就讓這些雨聲變得更加突兀和猛烈。
夜晚,一盞盞燈也亮起來,昏黃的燈光照亮整個屋子,支棱起來的窗戶,讓人能看見各個屋子裡面的景象。
小廚房的老婦人忙碌着,袅袅炊煙很快升起,又很快被雨澆滅。
巡邏的守衛如平時一樣,在院子裡來來去去,腰間的佩刀時不時發出響聲。
書房裡的躺椅上半躺着一個少女,手執書卷,漫不經心的翻閱。
房間内,身着月牙色錦衣的少年與紫衣少年相對,一個看花一個賞畫,門前守着一個握着刀的黑衣少年。
藥堂之中,男子坐在一旁認真研磨草藥,時不時起身添上一味,又繼續研磨。
後院,壯漢往馬槽中倒入糧草和水,駿馬低頭飲食,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整個莊子一片和諧甯靜的模樣,卻不知暗處已經滋生出無數黑暗。
一個蒙面黑衣從樹上鑽出,沙沙作響的樹葉仿佛是對這莊子的警告,可惜無人在意。
他目光緊鎖着,看着看書的少女,注意了一番周圍,發現沒有異動,他便輕輕擡手一揮,頓時,無數黑衣人憑空出現在樹的影子下,他們皆手拿長劍,目光中一片殺氣,似乎隻待有人一聲令下,就會屠盡這裡所有人。
就在這時,淅淅瀝瀝,雨聲更大了。
忽然,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一聲令下:“殺。”
那些黑衣人便如離弦之箭瞬發出去,他們手中揮舞的劍揮出一片刀光劍影,鋒芒畢露。
廚房内的老婦人似有所感,微微轉頭,隻見一把刀迎面劈來,她臉色大變,尖叫一聲“啊”——
“主子,有刺客!”黑衣人突然竄出,滄鳴也吃了一驚,趕緊握緊劍迎上,邊厲聲提醒裡面兩人。裡面二人抿了抿唇,臉色嚴肅起來。
喂馬的壯漢靠在馬棚柱子上,似乎在小憩,竟然連刺客來了都沒有發現,刺客靜悄悄走來,拉近雙方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藥堂内,陳識仍在磨藥,一把劍直逼他後脖頸他都沒有發覺,生命危在旦夕!
刺客逼近,書房内的少女繼續翻着書,一副毫無察覺的模樣,甚至連翻書的手都沒有頓一下。劍從門口高高舉起。一道劈砍的影子落下來,恰巧與她手中書的影子重合,一起罩在她臉上。
黑衣刺客的動作十分熟練,又快又狠,與李莊那些人或是漫不經心或是毫無察覺或是驚恐不已的畫面拼湊在一起,隻讓人覺得,李莊,危矣!
忽然。
少女手中的書往下一放,露出她那雙淡淡平靜地眼眸。
鋒利的刀刃瞬間對上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若是尋常人,一下會因這一驚變吓得尖叫,可是她沒有,她眼中平靜極了。
刀刃幾乎快要觸碰到她的胸膛,她竟毫無動作。
直到近了,更近了。刀刃幾乎破開她胸膛。
忽然,她手腕一轉,敞開的書瞬間合上,她微微擡眸,執起書之一角順勢一擋,原本應當是劍破書而來,卻沒想到結果卻是鋒利的刀刃被瞬間彈回,将那蒙面人彈飛到院子裡。
少女緩緩起身,拍了拍書頁,似乎上面染上了很多灰塵似的。
“聽說日月堂很厲害,我想見識一下。”少女抱起書,平靜地看向他。
“不過你,不合格。”她說道。
她說完,黑衣人瞳孔一震。
好狂妄的女子!她竟敢說她不合格,這世上從沒有人說過他不合格!
他氣急之下撿起劍就要再沖過來,似乎是不甘心。
可是李熙顯然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
她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望着窗外的他,說道:“想要第二次機會,就先活下來再說。”
活下來?
難道要死的不是她嗎?黑衣人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是在輕視他。他便拿起劍一定要與她争個高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要破進窗戶的那一刻,突然天地發出轟鳴,大地開始顫抖,黑衣人幾乎站不穩:“怎麼回事?”
難道是地龍翻身?
這麼巧嗎?
他心下生出了不好預感,擡頭看向那女子。他幾乎站不穩了,可是那女子卻依然穩如泰山。他這才發現,隻有他這塊地方在動、在搖!
這肯定不對勁!
“你究竟施了什麼妖法!”他驚駭道。
少女卻躺回了躺椅上,擡起書來悠哉悠哉看起來,她并未回答黑衣人,隻是沒什麼誠意地祝福道:“祝你好運。”
少女說完,他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再擡眼,他就發現房中那人以及她身上的躺椅都不見了,甚至,房間的布置都有幾分不一樣了。
到底怎麼回事?
她到底去哪裡了!
不,不是她不見了,是他在動!是大地在動!他低下頭,地磚蓦然空了下去,他想逃,他輕功一現想要飛出去,可地磚空的速度比他跑的速度還要快,他一下落了下風,就被空掉的地磚吞噬。
“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