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高舉着匕首,這個姿勢原本就不省力,他剛想調一下,就感受到一雙眼睛敏銳地看了過來,吓得劉康不敢亂動。
直到手真的酸了,舉不動了,他才敢試探性的問道,語氣小心翼翼,生怕這小瘋子一個手抖把下面給他噶了:“女俠,打個商量,你看咱們能不能換個姿勢啊?你這樣,我總覺得下面陰涼陰涼的……”
李溪蹲在地上,仰起頭,手中鋤頭一瞬不移:“就這樣談吧,畢竟我比較稚嫩,比不得你這種千年狐狸。”
李溪順勢承認了劉康之前說她的那些話,卻把劉康吓得一哆嗦,簡直欲哭無淚。
都是千年狐狸玩什麼聊齋!
“要不,我把匕首給你,你讓我換個姿勢?”劉康隻好妥協道。
李溪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模樣:“你要送我匕首?”
聽聽人家這說話的技藝,直接變“搶”為“送”,即便劉康隻是想暫時将匕首給李溪以表明自己沒有與之為敵的意思,但是李溪這話一出,劉康就不敢不“送”了。
他的匕首,還是新買的啊!
劉康隻能忍痛割愛,他動了動手腕将匕首扔在一旁,讪讪笑着,給自己臉上貼金,說道:“女俠就是聰明,連我想送你匕首都看出來了,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這匕首與你有緣想送給你的,隻是用錯了方式才讓女俠覺得我有惡意,女俠,劉康現在就用匕首給你賠罪!”
哼!他可以把匕首扔遠了,等着小丫頭片子撿匕首工夫他直接掐住她脖子就能給她送走,還敢威脅他劉康,也不看看他劉康是吃什麼長大的!
劉康得意洋洋的想着。
李溪聽見匕首落地的聲音,想了想。
雖然劉康鬼話連篇,但是那匕首用來防身的确不錯,比鋤頭好藏多了。
今日也是因為天黑才給了她藏鋤頭反擊的機會,若是換個環境,就憑她的個子和身闆絕對打不過劉康這樣的大人。
想着,李溪便欣然接受。
“那就謝謝你了,劉康。”李溪禮貌地回應劉康送來的“禮物”。
李溪果然如劉康所料爬去撿匕首,鋤頭哐當掉落,聲音很響,劉康眼神一利,立馬抓緊時機整個人猛地朝李溪撲了過去。
李溪摸到匕首,刀柄似有刻紋,刻紋還不淺,李溪那滿是老繭的指腹從刀柄上仔細撫摸過去,拿起匕首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輕,但拿着比鋤頭輕盈多了。
也許這把匕首對旁人不算是精巧之物,但對于李溪而言卻已經是她能見到的最好的東西。
她正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忽然聽到動靜。
她耳尖一動。
劉康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正巧,就用他來試試這新物件兒稱不稱手。
劉康從半空中撲來,李溪一腳邁出壓低身子,手腕一轉帶動身體轉向,隻是手更快,匕首從下朝上挑起。
“小丫頭,你納命……”
劉康狠話放到一半,隻見眼中黑暗閃過一點銀光,恰巧就對着他撲來的身體。
等落下,他對上李溪處變不驚的眼神,李溪突然一低頭,他不自覺跟着她低頭看去。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嘛……
刹那間,劉康面如菜色,他也來不及想自己是什麼個計劃,隻蹬着一雙腿往回竄,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他語氣又急又懼:“等等等等,錯了錯了,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李溪垂下眼,用腿一掃,她順勢一轉,她可用盡了全力,埋藏在黑夜中的青筋迸起,勢要在這世道活下去,哪怕再艱難……鋒利的匕尖狠狠劃過黑夜。
隻聽長長的“撕拉”一聲,一股寒氣直沖劉康腦門兒,吓得他差點兒當場尿褲子。
哐當一聲。
劉康直接跌倒在地,狼狽至極。
李溪收回匕首,緩緩起身,她的指腹從匕首刀刃蹭過:“比鋤頭薄,也比鋤頭好用。”
劉康想說她山豬吃不了細糠,這麼好的匕首拿來跟鋤頭比!
但他抖了抖唇,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上了鎖,怎麼也張不開,再一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腿抖得跟篩子似的。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半閉着眼睛似不敢面對。那隻手摩挲着輕輕放到□□上,他屏住呼吸,緊張得喉節都在發抖。
“别摸了,還在,就是□□破了。”李溪直截了當說道。
劉康屏住的呼吸瞬間松開,他大口大口吸着新鮮的空氣,喜極而泣:“嗚嗚嗚,太好了,我沒有背叛祖宗!”
“媳婦兒,老娘,咱們大劉家還有得救!還有得救!”
劉康跪在地上,嗚咽着。
李溪聽見這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自讨苦吃。
李溪愛惜的摸了摸匕首:“鞘呢?”
劉康剛被吓到,聽李溪平靜聲音問起,越聽越覺得恐怖,他一個激靈直起身來,如耗子遇見貓:“在我身上在我身上!”
劉康忙取下刀鞘,雙手呈給了李溪:“在這兒在這兒!”
李溪接過刀鞘,将匕首插入鞘中:“謝謝啊。”
劉康哪裡敢受李溪的禮,忙驚慌擺手,說道:“不用謝不用謝!”
李溪撿回鋤頭穩穩擱置在地上,她坐下才又道:“現在真的可以談了吧?不需要我再亮個刀或者抗個鋤頭了吧?”
劉康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需要不需要!女俠你要什麼,劉康如果有,必然奉上,隻求女俠饒劉康一命,哦不,一蛋!”
“先起來吧。”李溪說道。
劉康瞧了瞧李溪,看不清她眼睛,更看不清她眼裡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