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恭站在主帳篷前,看着小皇帝的帳篷。
“沒想到啊,首輔大人也會前來狩獵場,倒是讓本相開眼了。”旁邊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丞相大人也不必自卑,畢竟文官又如何比得了孤武将出身呢?”霍長恭也不畏地反諷道。
衆所周知,首輔大人,霍長恭,先帝在時,就是大慶的武将,鎮守西北五年,外族從不敢來侵犯。
也因此他在先帝臨終時,被托孤,封為首輔,希望能輔佐小皇帝直至成年。
“你……”丞相氣地吹胡子瞪眼,說的話亦真亦假,“端妃娘娘的死,聽說首輔大人已經很久沒有進展了?這又該怎麼說,畢竟本來就是失足掉井裡死了,又怎麼能有線索呢。”
聽到他的話,霍長恭危險地眯了眯眼,“看樣子,丞相大人是有一些孤不知道的線索了?”
沈如是聽到他的話,哈哈大笑,“本相有什麼線索,本相隻能說,端妃娘娘的一場意外就被首輔記到現在,那如果本相說端妃娘娘的死和太後有關系,您是不是還要殺進長壽宮……”
丞相的話還沒說完,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狠狠地掐住了,眼前就是男人放大的臉。
男人眉眼妖娆,語氣平淡,但是說出來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丞相大人,孤常年征戰,手底下沒得輕重,萬一你今天就真的交代在孤的手裡,也千萬不要有什麼怨言。”
站在男人身邊的蘇德海一臉焦灼,這個丞相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呢?端妃娘娘當年死亡之後先帝可是日日在消沉中過日子,宮中人人自危,伴君如伴虎,在當年可是被表現的淋漓盡緻啊。
當時的種種迹象都表明這些全部都是意外,可是殿下從來不信,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卻一無所獲,現在竟然被這個丞相提起來了。
“哎呦喂,丞相大人,這事怎麼能說呢,快快快,給首輔大人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蘇德海一邊說,眼光一遍往霍長恭的方向瞟,在心裡尋思着接下來該怎麼把這件事圓回去。
“不必為他說話。”霍長恭嗤笑一聲,随即看向被掐在自己手裡的人,“沈如是,孤記得孤給你說過,不要和孤耍把戲,尤其是……不要挑戰孤的底線。”
男人臉上還帶着笑容,額頭的朱砂妖娆而攝人心魂,但是這個笑容深不見底,就連他的話就仿佛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召喚着他人索命。
沈如是呼吸急促,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他的視線模糊,窒息的感覺充斥大腦,現在隻能想出來一句話,“他是個瘋子。”
一旁的蘇德海記得冷汗直流,他就是皇上身邊的一個貼身公公,人輕言微,真要在這裡阻止,恐怕下一秒人頭落地的就是他了。
“殿下,這……好歹是丞相……”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沈如是掉到了地上,一雙華貴的流雲靴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如是睜開眼睛看向居高臨下的霍長恭,脖子處傳來一陣摩擦的感覺,隻要男人願意,腳下隻需要微微用力,他今天就可以交代在這裡。
不過不愧是能做到丞相的人,哪怕被霍長恭整得這般狼狽,也不忘嘲笑,“先帝拍闆的事情,首輔還是不相信,這不就是蔑視先帝麼,你說是不是啊,蘇德海?”
蘇德海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管怎麼回答,自己都是兩頭不讨好。
“沈如是,孤今日不想擾亂皇上的興緻,但是如果下次你還是這般不知輕重,這丞相的位置,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孤還是有能力說話就換的。”
這時,小皇帝剛好從裡面換好衣服出來,一出來就看見霍長恭狠狠地掐着丞相的脖子,厲聲喝道:“首輔!你在做什麼?”
小皇帝漲紅了臉,肉肉的小臉,微微顫抖,雙手握拳,垂在兩邊,原本興沖沖地出來,就看見了這一幕,“今日就給朕一個面子,不要提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小皇帝站在帳篷前,神情嚴肅,哪怕年紀不大,但是現在也已經頗具威嚴,“首輔是父皇選出來輔佐朕的,丞相又是一路從科舉進來,二人都有過人之處,朕可不希望左膀和右臂打起來了。”
“臣遵旨。”兩個人都雙手抱拳對皇帝承諾道。
但是很顯然,霍長恭已經對狩獵沒有多大的興趣了,他靠在一旁的樹上,看向小皇帝的方向,思考着剛剛沈如是的話。
端妃生前寵冠六宮,但是從來沒有害人之心,一直獨善其身,雖不惹别人,但是也絕對不會允許别人惹到她的頭上,先帝也是看上了她的這點,才寵愛有加。
他之所以不相信端妃的死亡原因,就是因為他至今都記得,端妃對他說過,“恭兒今年又長大了一歲,娘給恭兒織了一件新衣,不過還差一點才能穿上呢。”
當天晚上端妃就被傳失足死亡。
他不相信端妃就這麼巧,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僅憑一個小宮女的一言,就說失足,未免有點太過可笑。
但是狩獵已經開始,他得給小皇帝一個面子。
霍長恭的馬匹是跟在一隻野生的鹿身後,不過這隻鹿在叢林中央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騎着馬,環顧四周,跟着這匹鹿,他現在的地方就是四下無人,除了他,隻能偶爾聽見一些鳥鳴聲。
他停下了馬匹,觀察着四周,這是一個圈套。
而霎時,突如其來的刀劍穿越樹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的身體就好像早都準備好了,迅速從馬匹上跳了起來,躲過了暗器的襲擊。
從樹後面出現了不少黑衣人,他們的臉被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讓人看不清面貌,數量很多,并且全部都是等他落單了才來的。
有備而來!
霍長恭從背後取出一把箭羽,他的馬兒也是通靈性的,瞬間就朝着中間的空隙奔去。
“琤——”金屬碰撞的聲音。
霍長恭沒想到丞相這次是下了本錢,還配備了兵器。
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時間久了,他隻有被包圍絞殺的分。
“霍長恭,你如果跪下來求饒,我們興許還能饒了你。”一個一直躲在其他暗衛身後的男人尖銳地說道。
男人的眼角微微勾起,眉間一點朱砂,看起來分外妖娆。
“殺孤?沈如是沒有告訴你們,想殺孤,就要付出全軍覆滅的代價嗎?”霍長恭語氣玩世不恭,似乎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當刺客節節敗退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人果真如傳說一般,不留活口,你死我活。
即使手裡的箭矢已經所剩無幾,霍長恭依舊狠厲如斯。
一百多号人,圍剿一個霍長恭險些全部喪命。
男人一邊朝着後面撤退,一邊使用箭矢射擊着朝他源源不斷奔湧而來的暗衛。
對于這些暗衛,他心下有了計量。
暗衛的武器顯然要比他的更為精湛,暗衛知道他現在有功夫對付他們,完全就是因為馬匹還能動,他對着身邊的同伴使了眼色。
同伴了然,瞄準馬兒,飛镖快狠準地插入馬腿。
馬兒驚叫一聲,發了瘋的開始跑起來。
霍長恭看準了一個比較低的樹枝,伸手一拉,就從馬匹上跳到了樹枝上,而白色的馬兒消失在了叢林裡,而不遠處就是一處山坡。
他看向身後追他的人,就剩下了一個人,其他的人都被他解決掉了。
既然僅剩下一個,霍長恭眯了眯眼睛,那就一起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