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正是因為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白喑感覺,作為一個知情者,以及,一個和林謙相熟的人,她更有必要去提醒一番了……
于是,她很真誠看向攤主:“你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裡嗎?”
“唉?應該是在旅館那邊吧,那些冒險者都不在城裡常住來着……”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看着白喑準備離去,攤主繼續支着自己的小攤:“那小姑娘慢走,對了,吃飯了嗎?要不要我送你點吃的?”
“啊,不必!”
“怎麼?是不喜歡我送的東西嗎?”
“當,當然不是!”
“那這杯花茶,你可一定要拿上啊!來,拿着拿着,别跟我客氣!”
就這樣,在對方一番熱情推銷之下,白喑,最終還是拿了份熱茶出發,雖然她也偷摸給留了買那份東西的錢吧……但,果然,她還是不擅長應付這種類型!
嗐,算了,是個人都有不擅長的。
不過,林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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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衆生,歡笑着,痛哭着……
舊日的回音早已失落,唯獨我還記得。
僅剩我還記得……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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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旅館大門,林謙就看到了那位許久不見的熟人小姑娘向自己這邊走來。
至于對方的目标,大概率也就是他了。
……
“嗯?白喑?”
林謙看看周圍,又仔細确認了一下,才發起詢問:“你這是……來找我?”
“是的,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
用一句話叫停對方之後,白喑組織了一下語言,挑着重點交代了已知情況:“我,最近去了一個地方,見到了,那個人。”
“哪個?”
“在你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個……”
這話說完,白喑才忽然發現了歧義,連忙找補:“啊,我不是要刻意記住那東西的,如果需要,我現在也能全忘了!”
“沒事……”看對方這反應,林謙簡直頭大,他先是擺擺手表示無所謂,然後才談起了自己更關注那個重點:“不過,你說,你見到了他?”
“是的,他的身份是……”
還沒等白喑說完,林謙就自己補上了那個稱:“龍神,是嗎?”
“唉,你知道?”
“我不知道。”至少和白喑對話之前,他都是不清楚内情的。
但是,巧就巧在……
“你們永恒閣主前兩天交給我了一個任務,并且讓我等等再出發,看樣子,就是在等你。”
兩件事情來得如此之巧。
哪怕隻去考慮一些概率學的因素,這兩個東西也必然有聯系,現在更是有白喑的話語作為佐證。
所以,随便一猜,便中了……
“那……”白喑觀察着對方的表情,語氣略帶試探:“……你怎麼想?”
“我?我還能怎麼想?隻能去見他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就是被當成哪方的棋子了嗎?”
“嗤……”林謙面帶嘲意,但眼睛中卻基本沒有外露的情緒,連帶後面說話,語氣都很随意:“那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我隻知道,我現在想要見到他,這就足夠了。”
“見到……”
白喑仔細琢磨着這兩個字,無意識間甚至說出了聲。
是過了許久之後,她才好似想明白了什麼,重新看向對方:“……是嗎?那祝你得償所願。”
“嗯,也祝你能美夢成真。”
“唉?”忽然聽到這麼一個祝福,白喑有些懵。
但林謙卻沒有給她解釋,随手就把這個話題跳了過去:“既然見到你了,那我就該出發了,再見啊。”
“哦,哦。”
哪怕還沒反應過,聽到這種話,白喑也順嘴就接了一句:“再見。”
但這話說出之後,卻沒見林謙有任何的動作,他依舊留在原地,就好像,是在等着白喑來發問。
看來,他不急?
意識到這一點,白喑也大膽了一些,問了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問題:“對了,之前在那個幻境中,你說自己是,傀儡師,真的有那種傀儡術嗎?啊,我是說在我們那邊……”
“剛剛不是還說要忘掉?”是帶着調侃的語氣。
白喑當然也聽出來了,所以解釋了緣由,卻沒有把問題收回來:“啊,啊!抱歉抱歉,我就是好奇……”
“沒事啦,跟你開玩笑的。”
一個打趣過後,林謙才開始認真解答:“我們那邊,的确有人會傀儡術,雖然那個人并不是我……”
“啊?”
“那人現在應該就在……”說到這裡,林謙很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不過最關鍵的部分顯然已經被跳過了:“你以後說不定會有機會遇到他。”
“唉?唯獨不給地點嗎?”
“好歹是同僚,要保密。”
況且,那人因為違規嚴重,現在大概率也是在關禁閉,雖說明面上給出的由頭是做研究吧,但,“行動自由”這種東西基本也是不用想了。
白喑就算知道那人的所在地,也完全沒什麼用啊。
俗話說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是完全沒用還麻煩的消息,不如直接跳過,從最開始就不知道。
至于,現在要怎麼打發這孩子……
林謙那是想都不用想,随手就敷衍了一個理由:“如果真的很好奇,有機會你可以去問問白夜,他也知道。”
“……”
白喑沉默了一會,然後順從對方做出的選擇,跟着這個話頭就開始切題:“……你和白夜,關系很好?”
“算是吧。”跳過比較關鍵的、需要保密的内容之後,林謙很快就又恢複了無話不談。
畢竟,他本質上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呢……
“之前有機會見過,然後隻看表面風格,我們兩個又挺像。”
這說的可是實話。
雖然林謙自己不太樂意承認,但他本人,說好聽點,也算是長相偏中性,而白夜,更是别說了……據說那家夥非常喜歡穿女裝去蒙人。
真對比起來,那貨可比白喑更像個姑娘……啊,當然,這裡并沒有diss白喑的意思。
隻不過相比起來,那人的風格确實要更加鮮明一些……
在碰到白喑以前,林謙對那家夥也是敬謝不敏的,直到見到白喑,才有了那麼個契機。
關于這一點,他也并沒有選擇隐瞞,就直說了:“算起來也是有緣,我是先接觸到了你,然後才想起來還有他那個人,順手就給他傳了信。”
哦……原來這就能稱之為關系好啊?
白喑表示震撼,她不能理解這些成年男性之間的感情,這已經完全超出她能解讀的範疇了好嗎?
“我知道了……謝謝,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
眼看着對方遠去,林謙終于放下了某些外表上的堅持。
他周身的氣場逐漸衰敗,直到萎靡。
而到了此刻,他極力隐藏的某些東西,也終于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些複雜的情緒,有好多種糾纏融合在一起,很難分辨。
但林謙本人卻根本沒有去理清那些思緒的想法。
他無力看向遠方,帶着一種前路莫測而他又即将要踏上遠行的彷徨。
……事實也正是如此。
他忽然想到了那人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是對他的承諾。
他說:“隻要你還敢認我,那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再重新适應一次。”
“我保證。”
……
所以,現在,在這個時刻,可以選擇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