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來這裡,需要面對的危險可能就多了……
女孩确實不理解這人此時的行為,就像她同樣不理解這人之前為什麼要那麼做一樣……于是,她選擇了發問:“他和你,其實沒有任何關系吧?”
——這裡分明是尤西斯的夢境才對,夢裡的一切,都是夢境主人自己該面對的,和眼前這個人無關……
所以,為什麼呢?
這……白喑自己也說不清。
真實的理由尚不可知,而能說出口的,也會莫名帶着一種個人英雄主義:“我知道他在這裡,他還活着,哪怕這個人其實和我沒什麼關系……他是和我一起來的。”
這話記得還是和她那些名義上的同伴學的,那些人也總去救人,并且一直在嘴上挂着類似于“我都玩遊戲了,還不能逞一次英雄嗎?”這種話。
嗯……很勇敢。
而就在白喑憶往昔時,女孩再一次發問,抛出了另一個她可能更關心的問題:“那我呢?也僅僅是因為你看到了我嗎?”
“啊?”蓦然聽到這種話,白喑有些懵,她甚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問。
……就在她要懷疑這地方或許能消除人的記憶,在不知什麼時刻,她可能經曆了什麼奇怪的輪回……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時,小女孩公布了答案。
“姐姐,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
她的聲音平靜,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表現,好似隻是在訴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但放在這裡,在此時提前,顯然,這人很在意。
意識到難得聖母心大發竟然被人看到了,白喑略有些尴尬:“……原來你醒着?”
而且對方又是一副琢磨不透的樣子……
明明她才是年長的那一個,經驗閱曆,再怎麼都比眼前這個久病在床的小姑娘要豐厚,她卻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琢磨半晌,最終也隻是低聲道歉:“抱歉,是我擅作主張……”
也就是這樣的反應,讓眼前的小女孩,終于有了一點正常小孩該有的樣子,她輕笑出聲,不過好像是對此反應早有預料,很快就又收住。
但她說出的話,卻像是證實了什麼:“沒事,我很開心有人能對我好,哪怕隻是在可憐我……”
“還是……謝謝你啊。”
……
那些叙舊的話,聊得确實很愉快,但,那種東西總是不長久的。
她們也有現在該辦的正事。
女孩倒也直白,并沒有說很多彎彎繞繞,直接就點明了關鍵:“我的規則是……一個人能從我這裡拿走一份禮物,你想要什麼?”
說完,她還特地展示了一下禮物的樣子。
是一大一小兩個光球,大的那一顆璀璨奪目,像是什麼稀世難得的明珠,而小的那一個就,微弱,昏暗,放在旁邊,甚至毫不起眼。
——這是尤西斯的靈魂。
白喑也不知是怎麼确認,但她就是一眼認定了這個事實。
所以,更明亮的那一顆,會是什麼?
必然是比一個人的靈魂要重要千百倍的東西吧……
到這時,再想想規則——帶走一份禮物,一個人……
想到這裡,白喑不再猶豫,伸手選中了那個代表尤西斯的光球。
畢竟這本來就是她來到這裡的目的,這種選擇,在她這裡也是理所當然。
至于這種舍本逐末的行為……顯然是在預料之外,讓暫且能主掌這一切的女孩也很驚訝。
她說起話,是從始至終的直白:“嗯?竟然不要這一份嗎?”
對此,白喑卻隻是搖頭:“你都說了,每個人都能從你那裡拿走一份禮物,那麼那一件,不用我來拿。”
“你……相信她能來嗎?”
看着女孩難得遲疑,眸子中的訝異快要溢出來了。
白喑卻是理所當然反問:“為什麼不信呢?”
“……”
直到白喑轉身離去,她才又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姐姐,再見。”
她沒有回頭,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孩子可能是哭了。
為什麼呢?
她不明白。
不過女孩最後的聲音,她聽到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來日再見。”
沒必要回頭了……
白喑遠遠向對方擺擺手,語氣難得柔和,包含了許多情感,和平時的沉穩不太一樣,也不論對方是否能聽見:“嗯,我走了。”
來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