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天空,好像魔怔了……
但她的故事仍在繼續:“有很多個夜晚,就是它陪我一起度過的。”
她看到那裡有色彩斑斓,有奇詭畫面,有光芒如水滴委地,有生命如流星般墜落……
她還在笑着:“哪怕它和這滿天繁星比起來,有些微不足道,甚至不會自己發光。”
好像有什麼東西向這邊襲來了?她這麼想着……
“……但那是離我最近,陪我最久的東西。”
那是生命無法承受的重量,是它僅有的愛,是她得到的,一個永恒的擁抱……
“我很喜歡它。”
嘭!!!
“……”
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而後是永恒的沉默。
萬籁俱寂,唯有,沉默……
………………
“月,亮啊……”
茉莉輕聲複述的那個詞彙,中間略有停頓,好像是故意的。
而直到這個詞,被這個世界的人念出……
白喑才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哦,對了!你應該不知道。”
這裡隻有永恒樹下的萬物星辰,而沒有月亮……
——她好似有些落寞?
茉莉做出這樣的判斷。
說實話,她也不想對方這樣。
于是,她絞盡腦汁,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切入點:“……江流月的月,就來自這裡嗎?”
這還要感謝她那位小同學,那人是如此實誠,連同遊戲ID都要用真名。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輕聲念出這句詩,而後,白喑給出自己的評價:“那是很美的名字。”
但此時提起,不過是因為思念二字……
……可茉莉不知道啊。
她還會疑惑,還會想着那人:“那……你為什麼記不住她?”
“……”
沉默許久,白喑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或許也能算作是回答?
“可能是,我不想忘記故鄉的月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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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想念故鄉的月亮了……”
茉莉聽着白喑小聲說出這句話,在此刻,她再去觀察對方的表情。
不是錯覺,她好像真的要哭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正如對方所說,她和白喑一樣,她同樣不太會說話。
在此刻,她也隻能仿若無事,繼續轉移話題,以讓人忘記這份悲傷。
——年紀尚幼,還帶着些稚氣的小少女這麼說着:“這是很正常的事啊。”
她同樣在回憶,卻是帶着淺薄的微笑:“就像,我也會想念故國的風雪,哪怕那裡并沒有給我留下任何美好的回憶,我也會忍不住懷念……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她不會去怨恨那裡。
為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
“風雪是很美麗的……哪怕本質冰冷,它本身也并沒有過錯。”
“這……大概就像,你口中的月亮?”
白喑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比喻,但,如果是這樣……試着換個角度,以共情的方式去理解的話,那份悲傷的出現……
“我……好像有一點懂了……”她忽然這麼說着,帶着豁然開朗的些許餘興。
“是嗎?”茉莉都不知道自己說得這些有什麼魔力,她相當誠實:“我也隻是有感而發。”
“不過……如果恰好能寬慰到你,那就太好了。”
……不隻是寬慰呢。
對白喑來說,這也能是一種很常用的方法,理解不了自己,但她可以去理解别人。
去觀察其他人身上類似的難題。
然後把那些,當成需要面對的問題來解構。
她自然就可以得到通解。
最終,把那份“通解”用到自己身上,逐漸讀懂自己……以此來達到,成長。
白喑很滿意這種收獲,她想要對茉莉表達感激,但,所謂道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她就被這份謝意最終要面對的正主打斷。
是斷斷續續的試探,其中滿是不可置信:“你說的月亮,是那個嗎?”
茉莉忽然指向天空的某處。
因為眼前的畫面太過奇詭,她的手指,都因為不确定而顫抖。
——那裡出現了一輪,巨大的,仿佛快要落下來的圓盤。
它籠罩在一層淺淡的銀白中,外表溫潤,而本質冰冷。
那是——
“這……”
白喑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東西,然後,她蓦然反應過來:“不對!”
而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說了——天邊有雪落下,瞬間充斥了兩個人的眼。
連同之前那個奇怪空間中的冰,都開始錯落生長,直沖天際。
這可能就是獨屬于夜間的亂象?
她,茉莉,甚至是尤西斯,他們的奇妙幻想,如夢一般,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