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着時間，眼見一天都快過去了，峽谷中的場景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風該吹還是吹，沙粒灰塵樹葉都随着亂飄，并沒有明顯的規律，伸手過去，也能有觸碰的感覺。

但除此之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好像這個地方，隻有她們是活着的。

……

其實白喑并不懼怕這種感覺，她喜歡安靜的環境，在曾經，很多個夜晚，都是無聲的風和月亮陪她度過的。

雖然，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甚至都沒有她所熟悉的月亮……

白喑看着面前虛空中她所記下的坐标公式各種數據，思索一陣，猶猶豫豫在某處落下一筆。

旁邊茉莉倒是比她輕松許多，來到這裡後，甚至都不要考慮職責和工作，也是難得清閑。

她雖看不見，也知道白喑寫了一長串奇奇怪怪的東西——畢竟是以精神力為顔料的——她不太理解，但也沒有阻止。

說到底，她是一個開明的導師，管對方想怎麼學，她隻要理論教到位，過程什麼的都不重要，會了就行。

當然，雖說本身态度随意，但發現對方好像有進展時，還是要稍微關心一下：“學得怎麼樣？”

“還……成？”白喑這回答沒多少底氣。

雖然相比正常學徒，她這個進度應該算是不錯，但……白喑并不是什麼初學者，茉莉也不是普通老師，那麼這個結果，就是不盡人意。

回想了一下曾經學習并使用空間能力的經曆，白喑猶豫了片刻，然後，提出一個建議：“不然你給我演示一下？”

她記得，很多時候，她都是先看，然後再學的。

有一點實例演示，再研究起來，可能會輕松一點？

但茉莉卻明顯不想讓她如願——雖然隻從表面看不出多少情緒，但是，故意誇大的辭藻很有誤導的嫌疑：“你不能一直靠眼睛去看，視覺誤差是一個……天坑！”

她好似諱忌莫深：“再這麼下去，你總有一天會栽在裡面的！”

“……”

白喑仔細研究了一下對方的表情，很可惜，什麼都看不出來。

“……有那麼嚴重嗎？”

她當然也知道看出來的東西未必真實，很容易産生天差地别的謬誤，但是，她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不至于啊……

對此，茉莉也不會不知情。

那麼……

再聯想她之前學着自己用精神力施法的事……難不成，是茉莉的能力暫時沒法用嗎？

而現在又突然開啟了歲月靜好的教學模式，她是在向自己傳達某些信息嗎？

可惜，現在也沒辦法對個表情确認。

最好的應對方案，反而是按下不表，記下這個疑點之後，就當沒發生過……

于是，白喑轉頭就開始轉移話題，她左右看看，山谷依舊空蕩，并沒有什麼空間波動的痕迹。

所以……

“他們還沒回來嗎？”

這個“他們”，就很有深意，代指尤西斯，以及，規則。

從表面上看，茉莉關注的是前一位：“還沒有動靜，大概是卡在什麼地方了？”

而白喑自己，在意的就是後一位了：“或者，現在就正準備挖坑？”

這麼長時間過去，足夠做很多事了……雖然對方之前給到的印象是一戳一蹦哒，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那是不是對方故意放出的一個假象。

聽着白喑那陰測測的陰謀論，茉莉沒忍住，下意識就堵了一句：“等你跳啊？”

可能是毒舌老師人設走多了，至今還沒出戲吧……

但過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下一步的回應。

有問題？！

茉莉幾乎是沒有思索就得出了這個結論，她擡手觸碰自己遮眼的布條，遲疑了一瞬，就直接掀開。

哪怕乍一見光明，被刺得幾乎想要流淚，茉莉也就着恍惚的視線看清了面前的場景——果然，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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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有着足夠清醒的意識，對于這種情況也早有防備，甚至精神力，都因為要學習空間魔法，而調整到了一個極度活躍的狀态……

但是，場景轉換的那一瞬間，白喑的行動能力好像被封鎖了，她完全沒來得及做出有效提醒。

這種切換，已經來過好幾次了……白喑也能稍微察覺出一些原理——這一次的封鎖，更像是感官上的屏蔽——倒是和白夜曾經給自己看過的差不多。

記得之前，還沒有去冥界的時候，在紫霧天閣，白夜曾給她演示過一種能力，讓她看到了别樣的風景。

白夜當時給出的解釋是，那個法術的原理，偏向于對人五感的操控……有沒有可能，這個場景也是如此？

就比如，其實根本沒有空間和時間上的變動，她們現在，可能也隻是睡在某個地方，被一隻巨大的蜃，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魇着，是在做夢？

或者更離譜一些，她們的意識，以法則為基底，被對方控制着行走外界，是真的能對外面造成影響，但是，她們本人，從來沒有出去過。

此類橋段，書籍中好像有很多……

倘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對方把她們困在這裡，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