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那些需要敷衍的神殿以及天靈的長老,白喑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掩藏本性,她連靜等時機,都特地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坐在仿若到處都是破綻的露台上,白喑看着外面略有些虛假的天空,沉默。
當然,她也能簡單研究一下這裡的防護罩,雖然并不能看懂其中原理,但隻是描摹一下陣紋走向打發時間,那還是完全可行的。
她是在等那位影殺樓樓主。
畢竟,總不能拿着對方的身份牌出冥界。
在離開之前,她至少要換一個安全的身份回來。
不過,沒想到的是,她在這邊消磨時間,都能等到另一樁事的目标上門。
是在她沉默了許久之後,從背後傳來了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
回頭一看,别的什麼都還沒看見,但那标志性的紫瞳,她瞧了個一清二楚。
“哦……是你啊。”這人白喑記得,在剛到宴會廳時,還有一面之緣呢,看樣子,地位很高,在死神陣營中,大概也是相當重要的存在……
不過,簡單判斷完身份後,白喑的态度卻沒有發生變化,她說起話來很是随意,并且直白:“很明顯,我嫌那邊太吵了,出來躲一躲。”
聽完這種理由,那人好像是好奇一般,随意問了一句:“你不喜歡熱鬧?”
這種問題該怎麼回答呢?至少白夜是喜歡的,他很熱衷于那些。
但,白喑卻沒有如此回話。
她轉過身,沒有再去看對方,隻看着外面的天空,表情舒緩,是輕輕笑着:“若是心情好時,自然會遷就一些……但我不喜歡無意義的吵鬧。”
特别是像底下那種,混合着貪欲與惡念的……
“你這麼說話,死神大人或許能看見,祂大概不會喜歡這種評價。”
這個……之前的确聽人說起過,死神本身喜歡熱鬧,所以才熱衷于舉辦宴會。
不過啊,白喑能想起來是一回事,讓她去遵守?
那基本就是沒可能的。
她像是在思索,又在片刻後找出了一個解法:“那就祈求她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她這次不再留戀天空了,正經回身看向來人——那個看一眼就能讓人印象深刻的姑娘:“你說,我這個微小的願望,能實現嗎?”
“……”
“不回答嗎?”
在聽到問題之後,那人就陷入了沉默,白喑安靜看了許久,然後,換了一個問題:“你說,一個人有可能完全僞裝成另一個人,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嗎?”
白喑在這時提起這些,自然是有某些深意的,但聽的人,卻隻當做是沒聽懂,還給認真分析了一番。
“那要看是什麼程度的僞裝了,執行人的等級,當下的環境,身邊所具備的條件……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影響因素。”
很多時候,每個人面對的條件是不同的。
比如,有些人自己實力強勁,那樣扮演什麼就會容易一些;或者,你能拿到對方的身體,再去承接對方的身份,自然就會簡單許多。
“如若是規則之下的,或許還有可能,但是,到了半神這種等級,應該就不會了吧……”
半神走過,必留下痕迹,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如此正常的回答嗎?
白喑并沒有因此做罷,又轉頭提起了另一樣東西:“來這裡之前我在書裡看過,我們那邊的某位前輩,曾經見到過僞裝氣息混迹于人界的死神。”
這倒是她幫忙整理的資料,很有可能還就是給白夜的。
那份調查報告裡,堕天使面對的死神顯然是真的,但是,對方卻不知用何種方法,完全僞裝成了另一個存在,白死神,是一個全新的,半神。
甚至白喑都親眼見過……那根本不是神明。
“如果得到那種方法,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完全遮去自己的行迹,氣息,名号,乃至于所有……”
“或許吧。”
嗯?
這種東西竟然能認嗎?
白喑還在驚訝,對方那一套混淆視聽的操作就做完了,果然還是沒有正面回答:“那種東西聽起來就很神奇,不親自見見,又怎麼能想到呢?”
她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做出了決斷,開始提到了,來到這裡的正事:“你是要歸還影殺樓樓主的身份牌是嗎?”
這問題……
“嗯,是的。”
“那不如先交給我吧,我替你把東西還回去,從這裡離開,你的身份就隻是你自己了。”
白喑聽到對方這麼說着,她好像完全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有點神奇。
據說,死神陣營有許多可以利用身份做手腳的術法,但是……那個和自己有關系嗎?
白喑認為沒有。
于是,她真的把手中的身份牌交了出去:“那麼,你是要現在送我離開嗎?”
她這麼問着。
這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她的身份承接到了這裡,那她自然就要從棋盤上消失。
利用天靈和千羽的小隊來到這裡的是影殺樓樓主。
跟着隊伍,代表光明陣營參加宴會的是白夜。
她自始至終,都可以當做是沒出現過,一直在紫霧城中,從未入局,卻不小心被人借了身份的倒黴蛋而已。
至于為什麼要相信對方?
有死神的庇護,那麼,不論是哪一個“死神”,都不會傷害她。
她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