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喑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知道,她也沒有顯露出什麼多餘的情感,隻表現出了自己這個身份該有的從容和茫然。
她輕輕笑着,很是禮貌:“這位城主大人,我好像并沒有很着急要離開,隻是發現,裡面沒有人接待我,于是就自然地走出來而已。”
随後,她就主動岔開話題,既然對方不想讓她離開,那大概也不會想提起這些吧?
“是城主大人在裡面提醒了我嗎?那還真是萬分感謝,幫到了我許多。”
看着白喑臉上的表情沉默許久,最終,這位城主說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你不像他。”
這其中當然是有某些深意的,但白喑隻當聽不懂,她隻截取出了“白夜小姐”該知道的部分,然後分析,做出解答:“啊?你是指……誰?”
“沒什麼。”一句話撂下,這人無聊撇撇嘴,先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才轉頭繼續和白喑說話。
……如果沒看錯的話,她剛剛是不是?翻了個白眼?!
當然,這都是無用信息,還是對方說出來的東西比較重要……
“作為我幫你的報酬,來陪我說說話,怎麼樣?”看着白喑終于開始戒備,這人才恢複了正常,說起話來也随和了不少。
竟然是喜歡其他人防備她嗎?好奇怪的癖好!
不過除了這些,她還是相當好交流的。
要求和底線都擺在明面上,從最開始就說了個清楚:“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留在這裡,乖乖呆着就好了……”
這種類型,至少對白喑來說,就是最好接觸交涉的那一類。
可以有一堆資料準則去套對方,不用擔心對方超出劇本,也不用去猜對方到底怎麼想……
你永遠想不到她的下一步會是什麼?那直接放棄去找她的思路不就好了?
反正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對方的目标,也完全了解對方的品行,在這個框架之間,她做出什麼?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啊。
至于對方的要求?
反正白喑現在是真的不明情況。
那還不如就幹脆呆在這裡,照做了,面前這個人,看樣子知道的就非常多。
對方在某些方面,縱容大度到了一定程度,她好像也不介意白喑就這麼直白地決定策略,或者說,她其實很樂意欣賞人臉上透出的表情。
不論你在做什麼?哪怕你在謀算她,她都不會在意。
多少有些高傲自大,但,這位的确有那樣行事的資本……
而迅速想好應對方案,白喑的實踐卻比較委婉,整體風格相差極大。
她先是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而後才小心試探:“那我可以随便走走嗎?一直站在人家家門口,好像不太好……”
“哦?可以啊。”依舊沒有想到,白喑這樣的人,在這時竟然會是此種反應,這位城主看戲看到心情愉悅,于是,也好接觸了太多。
她自主收了氣息,達到了所謂藏而不發的效果,然後落到白喑身前:“我這人還是很好說話的,你要去哪裡?我陪你走走。”
而接到這種回答的白喑,她随便指了個方向,然後才開始盤算。
看來并不是要完全限制她的行動,那……對方如此,是要阻止她去某個地方嗎?
那裡會是哪裡呢?
如果沒有她中途來阻攔的話……
雖然大緻能猜到一個結果,鎖定幾個既定的關注點,但是,現在想來,顯然毫無意義。
至于逛街什麼的,雖然并沒有這個愛好,但,随便走兩步,試着靠近事件的中心,總比一直呆在蝴蝶夫人這個偏僻的住所附近靠譜。
到時候等身邊這位走了,她還可以直接随機應變解決問題。
就算那些在現在都屬于盲目行動,但……也總好過一動不動。
……
雖然之前白喑給自己找的定位是,聽話的陪聊,說不定還能在言語間打聽些消息什麼的?
不過這一路上,她們其實并沒有說多少話。
就像這位城主小姐自己說的,她隻需要白喑乖乖呆在這裡就可以了,限制對方的行動,不讓對方在此時去到某個地方,這就是她擺到明面上的目的。
而她的行為準則也遵循了這一點。
在沒有想要分享自己的觀念,以此去改變什麼時,很顯然,她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雖然這個判斷有一些反直覺,畢竟從見面起,甚至見面之前,很多時候都是對方主動在說話。
但如今這個結論,倒是也能恰好對上一路的見聞……
作為一個喜歡“執棋”的存在,她必然有着太多的耐心,等待收獲那一刹的快樂。
畢竟,排除掉那個刻闆的第一印象之後,再去看對方的行為就會發現,除了必要的提示,她從沒做過任何中場打斷。
不論白喑最終如何行事,她都沒有阻止。
甚至,隻要不觸及某條隐秘的線,對于哪怕是盤算她的内容,這位也會無比縱容。
對方說出來的,除了記憶片段中必要的話語,剩下的,甚至隻有來到這裡之後,為了踐行目的而發出的阻止。
以及,給這份制止找出的合适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