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明顯都注意到了這個矛盾點,但他們互相對過眼神之後,卻沒有提出異議。
真說出來,可能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和平共處了,何必呢?
“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走在路上,江流月終于想起了問這個問題。
她現在的幾位同伴,顯然,和白喑一個毛病,說話交涉從來不會問人名。
白喑是因為記不住,所以也沒必要問,真問過又忘了,會很尴尬。
而現在這幾個,就是純粹的沒必要,完全不需要,因為,在外面做任務,他們要遇到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基本都是見過一次就不會再見,記住也沒用。
當然了,像江流月這樣,做出如此行徑——最初忽略,卻又在事後問起——也多少有點問題,不讨喜嘛。
能這麼做,其實,全倚仗這位祭司小姐,她看起來完全不會真的發飙,頂多隻是冷嘲熱諷兩句而已:“呵呵,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嗎?”
“這不是剛剛也沒找到機會,不合适嘛?”江流月可不怕尴尬,她還能繼續剛剛的問題:“所以,我們該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梅拉。”對方聲音很是沉悶,完全沒有了最初攔人時的嚣張氣焰,可能是心情不好?但好歹做出了回答。
-------------------------------------
雖然已經到了城郊最大的村鎮市集,但這裡到不夜城,還是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而遠在城中心的一家旅館,此刻,正有鬧劇輪番上演。
如若白喑能來到這裡,說不定還能在人群中認出一個眼熟的存在——白夜的那位同伴,黎陽。
他百無聊賴看着人群的中央,那塊被有意隔絕出來的空間——幾位新到來的賓客,正如市井鬧婦一般大肆争吵。
把這塊環境清幽的休息處,吵成了小城裡常有的菜市場……
該說此次宴會的賓客質量參差不齊嗎?還是該評價,不論是哪個階層,都有這種類型的人呢?
縱然是如此無聊的戲碼,黎陽依舊看完了全程,在最後,他才仿若無事,跟着褪去的人群,離開了現場,結束了這一天的調查工作。
完全沒有隐藏自己的蹤迹,也默默無聞,不做大事,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顯眼的地方……是一個合格的,被觀察對象。
直到他走到自己那一夥人休息的套房,才終于松一口,基本恢複了平常的姿态。
黎陽先是左右打量了一番,隻見到有幾個下仆在忙碌,而并沒有見到那個極度顯眼的家夥——這些人的主人。
他随意問了一句:“聖女呢?”
在平時,那位可是刷足了存在感。
日常在各種地方冒頭不說,隻要他們還在一個場所空間,那麼,那人就永遠不會離開他的視線,哪怕他根本不會有意尋找查看……
可想到底有多離譜。
但現在吧,難得見不到一次,反而有些不習慣,于是,黎陽問了問題,雖然他根本就沒有想要過回答。
可這些被那位聖女帶來的仆從,卻如實說出了一個,讓人想象不到的選項。
是主負責的那位開的口,隻聽話語,都能感到他的心累:“她,正好與大人您同行的那位小姐,走了個前後腳,我們本以為,聖女是有事和對方商量……”
但是,自離開後,那兩人就都沒再回來過……那位小姐還能說是有任務在身要去執行,而他們聖女?
不經報備,僞裝無事,私自外出……顯然,是丢下他們出逃了……
這一行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雖然這麼想,他卻不能這麼說,更不能把這個事件怪罪到面前這人身上:“聖女可能是在旅館裡呆不慣,所以借機出去轉轉。”
隻一句話,幫對方開脫,便也足夠,後面就是嚴厲罪己:“是我們看管得太嚴,順帶又監守不利,才導緻了這個意外……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不必挂心。”
眼見對方把黑的白的都說完了,而那個所謂聖女,其實也就是神殿那邊派來的監管,和他們的任務完全無關。
若是人還在這裡,那可能要小心注意,争取不得罪到對方,但人已經離開了,而且是自己走了,這對于有任務在身的黎陽,完全算是好事。
所以,得到了對方的合理解釋之後,他就直接放棄探究,完全不再去理會這件事。
聖女再怎麼重要?那也是神殿的事……何必自尋煩惱呢?
真要繼續鑽研這個,那就難免會扯到,聖女為什麼離開?是碰到什麼事了?還是受他們氣了?又或者,是被什麼神奇事物吸引走的?
一連串的問題會立刻接踵而至,而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機和拒絕的機會。
……如此這般一來,惹上一身麻煩不說,最後說不定還吃力不讨好,什麼也撈不着,自己的任務也會受影響。
還是那句話,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