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像是完全沒有緩過來，白喑看着汲巨大的，正在消散的屍首，默默複述出這句話。

之前的女孩已經回來了，對方華貴的衣裙上，難免染了些污漬和血液，又沾上了塵土，已經沒有最初那般的完美嬌貴。

卻也能更好的體現對方的内核，比如，過于強大的實力。

女孩站在白喑身邊，聽着她口中的話語，哪怕不能看見，她也知道了大概的情況。

“你是在為它感到抱歉嗎？”她這麼說着，然後又直接接上了下一句：“其實不必的。”

為什麼呢？

女孩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在他選擇放棄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我們所做的事，不過是為一個悲哀的生命收屍而已。”她如此認為。

于是，可以對這次任務毫無觸動，因為這就像曾經的那些一樣，他們，沒有任何區别……

“可他明明……”還活着，還有正常意識，甚至可以和她交流，向周邊的人求救，他明明很想活着……

白喑這麼想着，但，後面這些話，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在下一刻，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看着汲已經完全消散的屍體，白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語氣急轉直下，垂眸說出了與前面想法完全相悖的話：“是了，那樣的它，也不過是一個全然被本能操縱的行屍走肉罷了，他大概很想要這麼一個解脫吧……”

她閉上了眼睛，隐約間，好像有淚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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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孩子，是不是也就這樣，對着夢中的天使說了些什麼？

“救救我……”

殺了我。

………………

為什麼就沒有那麼死去呢？為什麼活到了現在？到底是什麼？在支撐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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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喑終于調整好了心态，女孩才開口和她說話：“謝謝你幫我。”

“其實，我也沒幫到什麼……”這是出來後就能意識到的事情，汲該反抗還是反抗，該發瘋還是發瘋，一切該有的困難，她都沒有成功制止。

“不，從行為上說，你就是幫了我，而從結果來說，你也真的幫到了我。”女孩在這方面有一套完整的原則。

所以……

“你大可以收下這聲感謝，這是你應得的。”

對方的語氣可算相當客氣了，好像她們兩個是能同桌交流的對象。

但是……

白喑想到了那懸殊的實力差距，沒忍住又低頭。

許久沒有聽到聲響，小少女開始向她問話了：“你在想什麼事嗎？”

“啊，沒有。”白喑被驚醒，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看向對方。

這人真的像是一個看不見的孩子，對身邊的一切事物保持好奇，體現出來就是，喜歡追根究底：“那為什麼不說話？”

“我……”終究沒有做出回答，白喑又一次沉默了。

面對身邊這個，一直想規避話題的白喑，女孩撇撇嘴，她終于不再閑扯，而說到了重點：“這麼說吧。”

“咳咳。”簡單調整一番，擺正姿态，她拿出了十足的禮貌優雅，以及暗含其中的強大氣場。

“親愛的異界朋友，歡迎來到天耀之域，我是你的引路人，茉莉。”她露在外面的唇角微勾，說的就是白喑目前最在意的東西。

果不其然，白喑神色變了，她面帶驚疑，以審視的方式，緊盯着這個女孩：“你……怎麼……”

這位小姑娘，也就是茉莉，她卻是從這個反應中，成功得到了自己想要探知的情況：“看來是沒有人和你說過這句話？那麼，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

沒有通過光明的渠道，直接被送到了這地方，卻又摸不清自己的定位，真是一個相當奇特的孩子啊。

她沒有等待對方回答，因為這麼短的時間内，大概也很難做出有效回答：“如果說不出準确結果，那就不要說了。”

她想到了不久後的未來，淺淺笑着：“我們還會再見的，等以後你準備好了，我會來收取你的答案。”

在工作時間以外，她大概還是一個很愛笑的孩子吧，說起話來，也是親切治愈的。

“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呆在這裡吧。”

茉莉沒有說那些安慰人的話，她隻是在陳述事實，卻給了白喑最大的寬慰。

“這邊的一切，都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你也永遠有離開的機會……所以，大可以更放松一點的。”

直到看着對方在眼前消失，白喑終于挪動了兩步，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其實并沒有麻木。

她看向周圍，已經開始在樹木的幫助下，自動修複的土地，平靜下來的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