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不知為何,這次律魚的心髒忍不住快了一拍,她總覺得漏掉了些什麼信息。
“不說了,這邊還有很多事情,您也注意安全。”
晚上七點多,機場恢複了供電,律魚坐在座位上面無表情地對着眼前的屏幕,屏幕中陸沉坐在一個房間的辦公桌上,河秘書站在一旁一本正經地拿着一張紙。
陸沉低下頭看着桌上的文件,說道:“念吧。”
河秘書開始拿起紙,念道:“律魚女士,以下是對今天上午我…們做出的行徑的解釋:
早在你我相識之前,孟管家就因私下通過國外非法組織途徑給A國的女兒提供了不少陸家内部的情報、陸氏集團高層的信息和A國陸氏公司的機密數據。
我們一直因為種種原因想給他最後的體面,沒想到有人利用完了孟管家後就想放棄棋子。
這次不管是什麼原因,他主動結束了國外組織的切割,我們決定不公開這些信息,希望您能諒解。”
律魚繼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倆,重重地咬了下嘴巴裡的餅幹,“咔嚓!”
清脆的聲響默默表示着律魚對他們的蔑視。
陸沉見律魚不給他遞台階,又補充道:“這是…河秘書作的說明,你覺得怎麼樣?”
回答他的是一副黑屏的的畫面。
酒店裡,陸沉對着黑屏靜默了一陣,直到河秘書忍不住問他:
“陸總,您說的您和少夫人之間有獨特的聯系方式,現在聯系結束了嗎?
我剛才念您的檢讨念對了嗎?”
陸沉收拾了下手裡的文件,裝作不在意:“就當作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河秘書作出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識相地閉了嘴。
河秘書從房間退出後,陸沉走到辦公台的窗邊,遠處的藍色海浪中映着影影綽綽的一輪圓黃,清涼的水汽從窗邊的縫隙中溜入緩緩爬過人的每一個毛孔。
陸沉對着窗外的月光從袖中抽出一張殘缺的照片對着一角繼續點燃——那是今天在墓園未燒完的照片,沒過幾秒照片背面隐隐出現了四個小字:
兵鋒弑強。
黑色的字體在映着紅光的窗沿瞬間被火苗隕滅,餘落的灰燼一點點被外面的風吹散。
這是爺爺留給他陸家這一代的任務。
外面有些人早就等不及了,幾次翻手為雲地攪動金融市場,更愚蠢地跑到其他國家成為待宰的羊。
陸沉注視着遠方蕩漾着輕柔波紋的一片深藍,暗暗想着:
驚濤駭浪當前,他做好了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準備。
而“兵鋒弑強”這幾個字此刻替代了爺爺離去的痛楚,如同從天上傾瀉的月光照亮了他往後的路。
A國紐城,某商業大廈内,一名九十多歲的老人将一份報告重重拍在桌上,
“我就知道,陸照谷這個老奸巨猾的,甯願用命和那些家夥切割,也不願意再和我們合作!”
旁邊的助理輕聲提醒道:“不是有孟家的人…”
“孟家頂什麼事?安怡呢?還在S市?叫她盡快回來。老是讓我厚着臉皮頂事,她還是不是董事長了?”
“您放心,她過兩天就回來了。”
“叫她早點回來,這股市又好一陣動蕩了,一動蕩就有人盯着我們割肉。”
桐城通往甯市最新建成的跨海大橋前必經的一座高架橋下沿河邊,元頌翊挨着自己的摩托車往嘴裡不停送着肉包子。
手機上,阿豪大哥給他發的集團董事長安怡的實時定位還沒上橋。
元頌翊還在觀察着高架橋上兩邊防護欄的距離,五月的天說變就變,天上看着一片晴,豆大的雨點稀拉地打到元頌翊眼睫、頭發和肩上。
他暗叫不好,趕緊将包子一口塞到嘴裡,轉身跨坐到摩托車上趁着雨勢未變大,伏低身子沖上了高架橋。
數分鐘後,滂沱大雨說來就來,被雨水遮住部分視線的元頌翊突然感到褲兜裡的手機連續震動——安怡上橋了。
他躬起脊背,猶如突發的弦,在層疊的雨簾中尋着一台黑色外殼的SUV,橋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從他身邊快速飛馳,空中響着霹靂的雷聲。
“咔嚓!—轟!!”
驚雷響起的那刹,元頌翊幾乎忘了自己是否有在呼吸,零點幾秒從左胸傳來的心悸過後,摩托車旁阿波,也就是那天在巷子對王思瑗開玩笑的瘦子,随手給貼上的一個報警器毫無征兆地發出鳴叫——
“倒、倒、倒車!!倒車!”
元頌翊騎着車貼着護欄在追趕前面開得不算快的SUV,聽到警報後往護欄外呸了一口,
“倒什麼倒!這個黃志波,就會裝沒用的玩意!”
他逆着右前方吹來的夾雜着暴雨的大風,拼命眨了幾下眼,前方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台離他視線越來越遠的SUV竟然逆着車流不顧後面察覺到不對已經按起喇叭的後車不斷向後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