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晳那别扭的小心思得到了阿瑪的安慰,也得到阿瑪的告誡,讓他把《鄒忌諷齊王納谏》抄寫百遍。
胤礽自認在人情世故上比較差,他從小就是太子,隻有别人奉承他的,自己很難放下/身段去拉攏人——像老八那樣滿朝稱頌“八賢王”,他更不可能做到。等他發現自己在人際關系的漏缺時,已經太晚了,滿朝文武,宗室親貴被他得罪個遍。現在在一點點補救,他吃了不少虧,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這樣,尤其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弘晳。
可偏偏弘晳的處境比他好不到哪兒去,太子長子,皇帝長孫,自幼在乾清宮長大。捧着奉承的也不少,他隻能時刻關注,多提醒多教導。
再有馬爾泰若曦,說實話,胤礽現在還不想搭理這個可能和他有相同奇遇的宮女。
&&&&&
淩普案順利結案,因為有太子求情,皇帝到底留了淩普一命,流放甯古塔。衆皇子其實很不滿,私截貢品是多大的罪,皇帝卻隻是将淩普流放,這也太偏心太子了!
乾清宮的馬爾泰若曦卻想着,皇上這般偏袒太子,怪不得太子日後會被寵得無法無天。
她的這點想法被弘晳看出來了,雖然胤礽整日擔心弘晳會變得和自己一樣,但是不可否認,弘晳是被皇帝教養長大的。宮裡面沒有純粹的孩子,這句話可以放在十七身上,也可以放在弘晳身上。從某方面來說,弘晳處事圓滑,比胤礽更能長袖善舞,隻是胤礽濾鏡太厚沒發現而已。
看出馬爾泰若曦對自己阿瑪的不敬,似乎認定阿瑪是個專橫跋扈的太子,弘晳很生氣,卻沒告訴胤礽,卻告知了自己的一弟一妹。所以日後三個孩子幾乎是不遺餘力地給馬爾泰若曦添堵。
似乎所有人都認定,淩普私截貢品的幕後主使是太子,但是胤礽是真無辜,頂多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可沒人信,胤礽也很無奈。衆皇子更無奈,老爺子這麼護着,他們能怎麼辦?
再接再厲呗!
于是,又一人參太子教妻不嚴,太子妃縱容門人違背祖制,與民争利。
胤礽:“……”這還不如私截貢品這個罪名大呢!
皇帝更無奈,他當然知道底下的兒子們長大了,對太子位有想法,對占着太子位的胤礽恨不得群起攻之。但……你們能不能有個拿得出手的理由啊?
皇帝的想法其實有點矛盾,他希望衆皇子成為太子的磨刀石,卻不希望刀和石頭被磨壞。
與民争利,這是個什麼罪名。祖制,滿人不得經商,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的錢越多越好呢?所以宗室親貴大臣都是将生意挂在門人的名下,由他們忙着,自己拿“孝敬”。他的兒子有誰不是與民争利的,老大有四個閨女要出嫁妝,老三個文人買字買畫也要花錢,剩下的再低調如老五老七不也這麼幹嗎?更别說那給老八提供錢财讓他拉攏朝臣的老九了。
再說了,太子這兩年表現得多好,原本還有些驕縱,但是病了一場,鬼門關走了一趟,他就長大了,比以前更孝順自己了。還斥責了索額圖,疏遠了赫舍裡氏。現在溫潤如玉的模樣,平和的氣度,驚才絕豔,可不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太子嗎?
想着想着,他這心就偏了……或許說,更偏了。
但是違背祖制這個事還挺嚴重,他問胤礽:“怎麼回事,可是最近花銷不夠?”
隻要胤礽說是,皇帝就決定讓太子近臣做内務府總管事去!
胤礽:“回皇阿瑪,兒臣的花銷還夠,違背祖制的罪名兒臣與太子妃實在擔不起,太子妃隻是打理嫁妝,占分股,得個紅利,婦道人家賺個脂粉錢給閨女攢個嫁妝而已,萬不敢與民争利的。”
這也是一早就商量好的,胤礽斥了索額圖,就相當于沒了錢袋子。以太子妃打理嫁妝的名義,賺點脂粉錢,各府都是這麼幹的。
到他這兒,就成了與民争利了。
皇帝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他斥責彈劾的人莫不是太閑,婦人家賺脂粉錢也值得拿到朝堂上議論。但是等下朝,一群皇子被帶到禦書房裡,皇帝問胤礽:“三格格才多大,你和太子妃就想着給她攢嫁妝?”
一聽語氣,胤礽就知道老爺子沒生氣,他笑着說:“兒臣也不大懂這女人家的事,但是太子妃她說嫁妝是從噶盧岱出生開始就攢着的。您也知道,兒臣就這一個閨女,難免多寵了些。”
皇帝點頭,調侃道:“多寵着些,所以你就把閨女寵成了兒子?”
胤礽:“……額,兒臣是覺得閨女多練練身手,也是好的……”
皇帝喝杯茶:“那你把弟弟當兒子養是因為什麼呢,自己兒子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