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昕看着褚鶴的衣服想,剛一回神就意識到自己還在和褚鶴對視,就看到褚鶴帶着笑意的灼灼目光。
雨昕像被燙到一樣急忙移開視線,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發熱。
褚鶴笑了笑,不再盯着她,跟着迎親的隊伍轉身走了。
褚鶴要忙碌的事情本來就不少,這下又添了幾件。
“皇上就給臣加活兒幹吧,遲早臣得請個病假,讓皇上也做做臣平時做的雜事。”
大婚第三天,拿着長長禮品單子的褚鶴進宮徑直去找了李景琛,在他揮退下人之後這樣說道。
李景琛就喜歡褚鶴這種不見外又有分寸的樣子,伸手做了個讓他坐下的手勢,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丞相又沒娶親,平日裡肯定比朕閑一些啊。”李景琛笑眯眯的樣子看的人牙癢癢。
低頭看完禮單上圈出來的名目,年輕的帝王眼裡的笑意消失不見,重又變回威嚴的真龍天子:
“你查清楚了?”
“大部分都查清楚了,但還有幾個老狐狸沒有露出破綻。”
“哼,不過是些将傾之廈,隻剩了那麼幾根枯木撐着罷了。”
戾氣從李景琛眼裡一閃而過,褚鶴隻當沒有看見,正襟危坐,視線朝下。
“好了……不說這個了。”李景琛放下禮單,“文哲,周太傅昨日問朕你的婚事……看來是有意把女兒許配給你找個靠山。”
褚鶴身體一僵。
周太傅是前太子的老師,并無多大的實權,所以這番變天并沒有怎麼波及到他。朝局變化,不參與政事的有才德之人一般不會有人去為難。但太子失勢,周太傅也不禁為自己的家族開始謀劃,以免真的走向衰落的結局,而與新任丞相褚鶴聯姻就是最好的方法。
娶周太傅之女的好處顯而易見,雖然沒有實權,但周太傅能做太子的老師,必定是在清流中德高望重有很大威望之輩。褚鶴本就代表了寒門出身的學子,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今後在那些出身貴族的名流雅士那裡碰到的阻礙就會小很多。
若是運作得當,還能讓他們的地位反過來……不是褚鶴求得周太傅提攜,而是周太傅被這個寒門子弟的才華折服,甘願支持他的大道。
以如今的形式,後者也并不難做到。
那麼長久下來貴族也就不得不對以褚鶴為代表的寒門子弟做出妥協。
褚鶴幾乎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看褚鶴許久沒說話,李景琛開口:
“我之前聽說……皇後的那個妹妹又救了你一次,你若是感激她或者喜歡她,可以娶她為妾,讓她給你生個嫡長子。”
李景琛一頓,突然想起來:
“诶,說起來……皇後說今日她妹妹要來看她,是不是就是那個——”
“皇上。”出聲的卻不是褚鶴,而是門外李景琛的一個心腹太監。
小太監推開門走進來,不緊不慢地向李景琛和褚鶴行禮。
褚鶴沒來由地有種心慌的感覺。
“報皇上,皇後剛才傳下懿旨,賜婚紀家七小姐和王家大公子。”
李景琛一愣,立刻轉頭去看褚鶴,就見他整個人都怔在那裡,臉色漸漸發白。
李景琛很少看到褚鶴這麼失态的樣子。
“你先别急,等我去問問明淑……”
話雖這麼說,李景琛心裡很清楚,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皇後已經發下懿旨,他更不可能在這個她地位尚不穩定的時候反對她的旨令。
褚鶴的失态也隻是片刻,很快他就恢複了往常的從容。
但李景琛總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比來之前要陰沉了一些。
送走了褚鶴,李景琛轉頭就去皇後的宮殿找紀明淑。
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紀明淑準備好了茶和湯羹,伸手幫李景琛把外袍脫下來。
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李景琛含了口銀耳蓮子羹,眼神問詢地看向她。
紀明淑坐在他對面緩緩歎氣:
“她在我這裡跪了一個早上。”
李景琛恍然。
“看來你這個妹妹是個明白人……倒是清楚自己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