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延見兩人氣氛嚴肅一下不知是否該打破這沉默,嘴張了張又閉上。
于是空氣中,一時隻有冷風刮過地面沙石的唰唰聲響。
就在梁清延實在忍不住準備開口說一句時間緊迫不能耽誤戰機之時,就見魏澤突然甩着寬大袍袖往大腿出一拍,恍然高聲道,“将軍,宜恩山後有一處鮮有人知的地宮,有傳言說裡面埋有仙骨,方圓百裡再無第二處有此等機緣,聖上必定是在那裡!”
梁清延被他一驚,忙又看向獨諸,準備開口的話又再次咽了下去。
自古皇帝所求無非酒色,權力,以及長生。
近幾日天子一改往日浸淫酒色之習性,隻閉門不出,十有八九在搞些道術仙法之類的神鬼之物。
魏澤作為獨諸帳下幕僚,機謀本就遠超于常人,稍一思索便想清楚了其中關鍵,高沖為天子獻上修行之術,卻并不在殿中,那他們一定去了别的有關之地。
而如今能判斷出這個地方的人,除了魏澤這個通曉百事的入道之人,可以說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然魏澤依然神色凝重,天子一向我行我素,為何單單此事要一再隐瞞?
腦中閃過今日那女郎所言之事,天玄教抓走的孩童,來襲的軍隊,再加上突然行獵的天子,帶天子體驗仙道的高沖……
他心中閃過一絲驚駭,樁樁件件竟無意中形成閉環,完全能串在一起!
……
“近日并無你說的可疑之人通過。”
圍場西南門。
守衛的頭目堅定的回複了姜葛,“從那條路前進并不一定會進入圍場内部,繞着防衛走會進入宜恩後山。”
話畢又頓住,思索了片刻接着道,“但那片山林梁将軍一開始便派人探查過,且地勢危險複雜,野獸衆多,方圓三十裡内沒有人煙,不管其去往何處,從山林借道并非明智之舉。”
“那四姑娘,是否要去探查?”秦一開口。
“去。”
直到如今,即使隻有一絲可能姜葛也無法錯過。
……
茂密的樹木極為高大,濃郁若滴的枝幹間中氤氲着潮濕的霧氣,山石與雜草堆積,幾乎找不到方便下腳之地。
冷澀的草味混合着泥土味充斥在姜葛鼻尖,雖然面上仍是平靜,但她的心中也開始産生了一絲不确定。
“看,這是什麼?”
正當猶豫的情緒在衆人心中開始萌芽之際,一名侍衛突然停住,緊接着,他彎下腰,從草叢間拾起了一顆彩色的,蠶豆大小的石頭。
他攤開手,那石頭在一片的暗沉的顔色中閃着微弱的粼光,映在姜葛眼中确似乎變成了血一般的鮮紅。
“是我阿弟的東西。”
她沖到那人面前死死盯着他手中石頭,聲音有一瞬間的不穩,卻極快的鎮定下來。
一定是阿協留給她的信号……
“他們一定來過這裡,在四周找找有沒有痕迹。”
……
在幾人仔細探查之下,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了有人經過的痕迹。
幾人跟随先前人留下的蹤迹前行,路上又有人拾到另一枚彩色的石頭。
姜協手中石子并沒有幾顆,大約是之前見過姜葛,知道她一定會尋來才悄悄留下的。
待幾人走到樹林邊界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山谷,陡峭的山壁三面圍繞,中間亂石青草密布,與想象中的不同,數百名兵士早已先他們一步靠近了這裡。
“那似乎……是梁将軍的中衛。” 秦一辨認出那些人的身份。
“他們怎麼會在此?”
正當這邊幾人放下警戒之心又心生疑窦之時,就聽得前方突然傳來毀天滅地的爆裂聲響,一塊嵌入山崖的石壁乍然裂開,接着像是被極強的氣壓沖破一般向外傾倒,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來。
與此同時,黑色的濃煙自豁口中如海嘯般滾出,霎時間,整個山谷似乎都被昏暗籠罩,離得近的那些兵士立馬被黑煙吞沒,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