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玉道,“這個洪陽暗中曾與崔邺有往來。如今看來他們應關系不淺。”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沈川皺着眉凝望着被重兵看守着的軍營,這些押送的人大多數是喬裝過後的兵士,行事與天玄教并不相同。
世家大族多有暗衛都是自小養起,不過通常這些都是無處可去之人。崔邺也的确會培養一些有天賦的孤兒為自己賣命,如燕璟玉便是他多年前收養。
但一般孩童過了四歲便已經開始記事,那些被拐的孩童身份各異,甚至有類似謝蘭軒那樣的貴族之子,再去當做手下培養顯然不合時宜,所以即使知道很多事情都有崔邺手筆,但那些孩子作為“戰利品”卻大多是被天玄教之人接手。
如今這幾批孩童卻并不是送往天玄教,不得不讓人多想。
姜葛看着前方軍營大門,“這裡守衛森嚴,明日夜間待我們跟蹤的最後一批隊伍到達,我與燕兄先進去探查一番,到時候沈大哥帶着剩下的人在外接應我們。”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如今幾人必不能一同進去,燕璟玉與姜葛武功最高,長日磨合下來配合也最為默契,衆人對此安排皆是贊同,做好準備等待最後一批人前來。
……
轉眼便到了第二日夜間。
姜葛和燕璟玉兩人借着飛索悄然攀入了軍營。
兵營内往往不能縱馬,但那兩輛載着孩童的馬車駛入軍營之後卻并未停下,直接駛入一正中方位營地,若不是事先知曉,從外面看,并不能猜到裡面到底裝了何物。
看來大部分兵士也并不知曉這件事。
“小心。”
拐角前,姜葛收起向外探的步子,突然轉身帶着燕璟玉身軀向後一步。
兩人身影貼近,屏住呼吸,隐于一座帳篷之後。
被火光拉長的影子從姜葛剛剛欲走上的地方覆蓋而過,在拐角的另一頭,與兩人隔着一個帳篷的位置,一隊巡邏兵士列着隊舉着火把剛好走了過去。
屯兵之處各個駐紮點之間往往空曠,要想在裡面穿梭且不被人發覺本就是難事,再加上還有不同的兵士交叉巡邏,兩人即使借着帳篷等物做遮掩,相互配合移動仍是萬分小心。
好在燕璟玉曾經也算是混迹軍營,姜葛雖不熟悉古代軍事,但大體還有作為軍人的判斷,對屯兵布置也能推測一番,應對起此等情況不至于太過困難。
兩人一路謹慎前行,終于到了那些人将孩童押解到的目的地。
這片營地位于整個軍營靠中間的位置,七八個營帳呈聚攏之勢,中有木牆圍駐,幾個營帳在前,間或有士兵在帳間巡邏,再往深處,有三個營帳被圍攏在後方,每個帳前另有兩名執槍兵士值守。
見此狀況,姜葛心下又沉重幾分,如此嚴密的守衛,要想從中将那些孩子救出談何容易。
……
夜幕深濃如墨,懸于月下的雲層緩緩移動,将冷白的光線完完全全的遮擋在了後方,天地間霎時變得更加昏暗,地面上隻剩橙色的火光在嗚咽的冷風中搖晃。
營帳前的兵士握着長槍盡力站的筆直,黑夜讓人多了幾許倦怠,站的久了,輪值的幾人都顯得沒什麼精神。
忽的,一個兵士隻覺得手背一涼,似乎有道厲風擦着他的身體刮過。
“誰?!”
他驟然清醒,轉過身去,就見他的身後的帳篷不知為何掀起一角,正緩緩下落。
回身向四周張望,卻并未有什麼異常。
“唉,你咋呼什麼啊,就是風吹了一下。”
身旁另一兵士開口,對其突然的動作很是不滿。
“老兄莫惱,是我大驚小怪了。”那兵士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低聲說了句“今日風倒是怪異。”後又站回原處。
幾息過後,又有石子裹挾着勁力接連帶起另外兩個帳篷的一角,隻是這次力道控制的更為精妙,并未驚動帳前守衛分毫,就如夜風掠過,悄然露出帳中的片刻黑暗。
與燕璟玉伏在土堆之後,男人幾根碎發貼在姜葛耳邊,兩人的呼吸挨得極近,聲音輕的近乎默語,“那些孩子應該就在裡面,帳内無人看守。”
他的薄唇一開一合,濕熱的溫度傳遞進姜葛耳膜,“殺了這些守衛不難,但你我二人絕對無法将他們全部救走。”
“先找到你弟弟。”
他言下之意是先救姜協,姜協的行蹤在商丘之後便不太明朗,他們經過多方推測才确認到了這裡,燕璟玉知道姜協對于姜葛的重要性,若是一定要分出先後自是先将姜協救出。
姜葛的确認同他的想法,即使其每個孩子的性命都同樣重要,但在她心中什麼也比不得救出姜協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