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好用的一把工具,太趁手的一把刀。
“她會付出代價。”冰冷而粗啞的聲音給了姜芩回答。
姜芩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突然就有了力氣,一切心悸的症狀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興奮。
她從躺椅上坐起來,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鬓發,飽滿瑩潤的紅唇勾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最後柔聲沖着底下的暗衛統領說,
“那多謝你了,你起來吧,看你身上還有傷,先去處理一下。”
……
秋日的天空幽碧明淨,桂花也在逐漸變涼的日子裡無聲的開了滿樹。
姜葛這幾日經常外出,回院子的時間也變得很少,待她發現陳姑手上帶了傷卻也是幾日之後了。
祁夫人心裡對姜葛有怨,但也沒有明目張膽的針對,隻讓人偷偷往她院子裡的仆從上使絆子。
“老奴無事。”陳姑覺得沒什麼,比起從前的日子,如今小打小鬧的刁難已經算的上是舒适。
“夫人針對的是我,過幾日我把你和畫墨送去姜芩那裡照顧她吧。”
姜葛不想與祁夫人産生太大沖突,沉思了片刻做出了安排。
見陳姑似要開口拒絕,她又接着說,
“過一段時間我也是要離開的,顧及不了你們。”
陳姑聽罷後嘴裡嗫嚅了幾下,默認了她的安排。
但之後卻心事重重,她猶豫了兩日,似乎下定了某些決心,又找到姜葛懇求道,“姑娘,若你找到了小郎君,請讓老奴再見他一面。”
“夫人曾交待給小郎君一句話,老奴一直不曾提及,若有機會,想當面告訴郎君。”
姜葛眼睛眯起,靜默片刻道了聲好。
她清晰的記得文夫人死前分明未和陳姑說過任何事情。
不過她仍像以前一樣并沒有去深究。
一切都可等找到姜協之後再做決斷。
短暫的交談過後,這一對名義上的主仆心中漫過了同樣的念頭。
……
葉落秋黃,轉眼又是兩日過去。
“阿葛姑娘!”
熟悉的男聲傳來的時候,姜葛剛走到廊橋的中央。
祁氏府上很大,若不往像主家的長輩住的院子周邊那樣的比較熱鬧的地方去的話,有時走上一天都隻會見到幾個灑掃的仆從。
廊橋一向寂靜,但不知為何,姜葛自住進府以來,幾次都是在這裡遇見熟人。
她頓住身影,轉頭見到來人,打了聲招呼,“戚兄。”
戚玹宇提起袍角從身後追了上來,“姑娘這是要出門?”
“嗯,去門房那裡取些東西。”
姜葛今日穿了件艾綠的紗裙,一條蘆灰的腰帶将她的腰身掐的極細,日日奔波忙碌,她又瘦了點,站在橋上時湖面彌漫着的水霧飄在她的四周,一刹那間有如照影驚鴻,像是随時都能羽化登仙而去。
她微笑了一下,“有事嗎?”
戚玹宇按住心中不受控制的心跳,從懷中掏出一個匣子,小心翼翼的遞給她。
“這是龍岩山産的血玉,前兩日無意中得了兩塊送給姨母,她讓我送一塊給你。”
“養身的,對氣血不足有好處……”
他聲音漸漸低下去,臉朝着湖面,沒敢看她。
姜葛沒有伸手去接,她搖搖頭,
“我不能收。”
崔夫人打的主意她也看出來了,但抛開這些,崔夫人是個很好的忘年之交,她心中并未因此産生隔閡。
但這份心意卻是她承受不起的。
戚玹宇覺得她笑的就像湖水上升起霧氣,缥缥缈缈的,看的人心疼。
他脫口而出,“可是我想送給你。”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臉頰開始發紅,但伸着的手依然沒有放下來。
東西其實是他想送的,她泛白的唇色是氣血不足的征兆,那日在街上與她分開後就托人花重金找到了兩塊血玉。
他喜歡上了一個女郎,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戚玹宇。”
姜葛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面前的青年茫然的擡起頭,就見女郎認真的注視着他澄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
聲音以一種無比溫柔也無比冷酷的語調傳入他的耳膜。
“我有喜歡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