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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草上有幾分踩踏過的痕迹,姜葛看了一眼,心中有幾分尴尬。
應該是無意中撞見的,但這條路除了姜徽找她的兩次,在這段時間她還從未遇見過什麼旁人。
抿了下唇,她還是決定選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先往栖雲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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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是底下人從荷山那邊找到的芸葵,是否要送到栖雲堂那邊去。”
飛霜拿了個黑色的藥盒進來,隻見上面嚴嚴實實用銅鎖固定住,打開後隻見得幾截形貌奇特的灰色草藥被素色的雲錦圍裹着放在裡面。
藥盒裡是祁衍所服之藥的藥引,有價無市極其難尋,飛霜一直命各處手下留意着,每次找到一些就會快馬加鞭送過來。
祁衍正準備出府,聞言隻吩咐道,“叫個人送過去吧。”
飛霜應是,正準備招呼個侍從上前,忽然又被祁衍制止。
“等等。”
他停頓了一瞬,繼而開口道,“你把前兩日祁康送的那副袖箭找出來,我們順路過去一趟。”
飛霜心中一驚,那袖箭是女式的,公子是準備送給姜姑娘?
想到之前顧繼和公子的一番話,看來公子的确是想把姜四娘子收攏成自己人。
飛霜一邊命人去把那袖箭找出來,一邊心裡拐了七八個彎,要知道能讓公子為了送東西特地去見一面的女人少之又少,雖說現在公子并沒太多表露,但若是以後公子有意,能留四娘子長伴身邊紅袖添香也是不錯。
祁衍不知他心中所想,那袖箭是大師所制,隻是他姊妹中并無習武之人,才想着索性帶給姜葛,也算是為之前病中讓她幫忙的緻謝。
沒過多久飛霜便将東西一齊拿到手裡,跟着祁衍走出了院門。
栖雲堂偏僻,他們走了較近的窄路,府上有很多地方一般都不會有人經過,雜草樹木都呈現一種未被雕琢過的天然形态。
飛霜亦步亦趨的跟在祁衍身後,男人身姿如鶴,步伐端正,行走間寂靜無聲。
走至廊角,又見前方公子突兀的頓住,身軀微不可查的一僵。
前面是一個拐角,牆壁旁邊還有一根久未翻新的廊柱,故而以飛霜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另一邊發生了什麼。
他正要開口詢問,就見男人轉了身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噤聲。
沒有多說什麼,祁衍沉默的往來路返回。
等大概離那處有一段距離之後,飛霜不動聲色的往周圍逡巡了一圈,問道,“公子,不去栖雲堂了嗎。”
剛公子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折返,但很明顯公子不想多言,作為侍衛飛霜也自然不會去問。
隻是手中物什怎麼處理還是要請示一番。
祁衍頓了頓,片刻之後才輕聲開口,“另叫個侍從送過去吧。”
他眼睫微微下垂,漆眸中的神色有幾分意味不明。
雖隻是一眼,剛剛看見的那些仍在他腦中留了淡淡的印子。
的确是很美的畫面,古樸的廊柱旁,背對着的郎君和他面前的女郎以一種及其親密的姿态擁着,男人身形高挑,幾乎能完完全全将面前的人擋住,隻有在他彎下腰的時候,才堪堪露出女郎一雙柳葉似的眼睛。
祁衍的視線就那樣與她正正對上。
她眼中籠了水霧,男人似是想吻她,而那一瞬,她偏了頭,避開了那個吻。
應該是冒犯到她了,祁衍心中隐隐有愧,但也克制住沒去深想他們是什麼關系。
可能遺忘才是姜四娘子所希望的。
……
姜葛午時回到了院中,晚點的時候姜徽果然又來找她了。
沏了杯茶給他,姜葛笑道,“倒是沒見施三公子和你一起都有點不習慣了。”
姜徽将茶從她手中接過放到一旁,又用雙手去合握着她的手。
“他和二房尤夫人的侄兒帶着他妹妹去逛街了,我找了個理由留了下來。”
他輕歎,“總算可以好好見你一次。”
姜葛眉毛挑了挑,“尤娘子?”
姜徽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薄唇一開一阖,語氣帶上幾分無奈,“你别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和她私下一點交集沒有。”
半響又補充道,“我隻有四娘。”
姜葛其實隻是随意調侃一句,那尤娘子傾慕姜徽,行事太過明顯,她平日不怎麼出門都能在仆人嘴裡聽到兩句,但她信任自己長兄,并未将那些放在心上。